“夫人,喝茶。”第二日用过早饭之后,芸初便为轻尘端来了茶。
轻尘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抿了一口,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茶叶的香味都出来了,口齿留香。”
闻言,芸初笑了起来:“我可都是按照夫人所授之法泡制的,还要多谢夫人不嫌我笨,肯亲自教我呢!”
轻尘淡淡一笑,一转头看见丢丢揉着眼睛从屋中走出来,便将她抱进了怀中:“叫你昨夜不要玩得那样晚,还不听,这会子起不来床了吧?”
“娘亲……”丢丢模模糊糊的唤了一声,又埋进了她怀中,仿佛又想睡的模样。
轻尘这时方才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将手放在丢丢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倏地变了脸色,抬头道:“芸初,去帮我准备马车,丢丢发烧了,我带她去镇上找大夫。”
芸初也微微变了脸色,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轻尘唯恐丢丢再受了凉,找了一件狐裘将她紧紧包住,也匆匆往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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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某个极其普通的客栈二楼。
皇帝静静坐在一张方桌旁,食指无意识的扣着桌面,看着楼下的街道,一言不发。
“皇上喝茶罢。”吴永连小心翼翼的将一杯茶放在皇帝手边,又退到了一边。
皇帝端起茶杯来,只是放到鼻间闻了闻,便又搁下了,依旧只是重复先前的动作。
“吴公公,那般浊然无香的茶,你也端给皇上喝?”
蓦然间,有男子慵懒邪魅的声音传来,吴永连与风林同时回头看去,但见一个一袭白衣,美若天神的男子款款走了上来,手中拖着一壶茶,不免都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雪公子。”
穆听雪却只是径直走向皇帝,将手中的茶放到了桌上,一笑倾城:“皇上,不如尝尝奴才亲自为皇上煮的茶?”
皇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雪,你又违了朕的旨意。”
穆听雪却随意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纤尘不染的袖口在桌面扫过,轻微的水声响起,一杯弥散了清香的龙井送到皇帝面前:“这种地方又偏僻又荒凉,偏偏皇上还执意要前来。奴才也是怕皇上来了这里,喝不到好茶,才跟了来。”
皇帝终于转过脸来,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淡淡一笑:“你惯常会违抗朕的旨意,也只有你这般不懂规矩了。”
穆听雪慵懒的笑着:“好歹奴才服侍了皇上这么几年……”他狭长的丹凤眼瞥了一眼吴永连,“听闻吴公公跟了皇上将近二十年呢,也不见得有奴才这么了解皇上吧?皇上还不若让吴公公告老还乡,只余奴才一个人服侍皇上,岂不也好?”
吴永连顿时涨得脸色通红,一旁的风林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料穆听雪的目光又移到了风林身上,微哼一声:“据闻风侍卫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上次他与奴才过招,可是奴才的手下败将,皇上若要出门,又何需非得带上他?还不如只带上奴才,倒也省得麻烦了。”
闻言,风林也同时变了脸色,恼怒的将视线转向了一边。
皇帝嗤笑了一声:“你这牙尖嘴利的,朕的内监总管和侍卫统领都被你说得一文不值,你叫朕颜面何存?
“皇上的龙颜,不是时时刻刻存在奴才的心里吗?”穆听雪再次将那杯茶往皇帝的方向推了推,浅浅的笑着。皇帝静静看着他,伸手将茶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淡淡夸赞了一句:“手艺又进步了。”
穆听雪见他的模样,径自缓缓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不满的挑了眉,道:“奴才的手艺进步了,皇上反而不喜欢了呢?奴才赶了这么长的路才寻到皇上,一下马便为皇上煮茶去了,如今皇上这番心不在焉的模样,原来是摆给奴才看的!”语罢,他站起身来,拂袖便欲离去。
“好了好了。”皇帝终于笑了起来,“就你会使性子,偏生朕还拿你没辙。”语罢,他拾起了茶壶,缓缓倒满另一个茶杯:“朕给你斟茶,如何?”
闻言,穆听雪方才又笑着转了身,坐回原位,端起那杯茶来敬皇帝。
两人的后方,吴永连拉了拉还是一脸薄怒的风林,一起下了楼,风林终于忍无可忍:“这人也太讨厌了些,嘴巴毒,又爱使性子,也不知皇上——”
吴永连一把捂住他的嘴:“作死了,这样的话也是随便说的?”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旁人不知道为什么也就算了,难道你我还不知是为何吗?”
“知道!”风林没好气的答了一声,“以前那位性子虽然也不讨喜,也没见得有这么讨厌。
“还不住口!”吴永连低低喝了一声,拖着他走到了门外,吹了吹冷风,终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风林愤愤扔了手中的剑,在门槛边坐了下来,一抬头,却蓦地看见一辆马车打眼前经过,风吹起那页小小的窗帘,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绝美的容颜,只是惊鸿一瞥,风林却蓦地全身一僵,缓缓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
“看什么?”吴永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一辆马车,却什么也未曾看见。
风林回过神来,拧眉思量了片刻,往楼上看了一眼,冷哼道:“果真是阴魂不散,当真是会缠人,别人姑娘的脸上他也能出现。”
而那辆远去的马车,在转过街角之后,在一家医馆的门前缓缓停了下来。芸初当先下来,随后轻尘抱着丢丢也下了马车,匆匆进入了医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