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竟同样是一众人,太后,敬妃,庄妃,许嫔等人皆在,听见声音,都同时转向了轻尘。
轻尘只是稍稍看了众人一眼,便径直要往内寝而去,却忽然听得太后不容置疑的声音传过来:“拦住皇贵妃。”
立刻便有两个内监拦在了轻尘面前,轻尘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去看太后。
“皇贵妃,皇帝此时正值病危之际,所有的御医都在会诊,你要是进去打扰,论罪可当谋逆犯上,你当得起吗?”太后深沉的目光始终看着轻尘,冷冷道。
轻尘站着没有动,只是脸色却异常难看。那边的敬妃上前来,冷笑一声道:“皇上此时正不知安危如何,太后又何必与皇贵妃在此处争这种问题?反正大家都知道皇贵妃素来是个不守规矩的,太后也无需生气。”语罢,她走向轻尘,淡淡施一礼:“皇贵妃,此时确是不适宜打扰皇上,不如让臣妾陪皇贵妃外出走走。”
轻尘看看那情形不明的内寝,又看看满殿妃嫔那忿忿的眼神以及太后冰凉的目光,终于抬脚往殿外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大殿门口,怀中突然便撞进一个小孩子。轻尘大骇,忙的退了两步,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腹部。
萧霖似乎也没想到会撞到她,阴寒的目光盯着她:“狐媚子,都是你这个狐媚子!”
“十七弟!”一旁的敬妃忙的拉住了他,“你受惊了,不是让你回宫歇着吗?来这里作甚?”
见是她,萧霖哇的哭了出来:“我要看皇兄,皇兄流了好多血,皇兄会死……”
闻言,轻尘心中猛地一缩,用手掩住胸口,走出了大殿,却只是径直来到了一株桂树下,撑着树干艰难的呼吸着。
流了很多血,也就是伤得很重……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变得沉重,好不容易甩甩头,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之后,身后传来了敬妃的声音:
“娘娘没事罢?”
轻尘头也不回,过了很久才淡淡道:“没事。”
敬妃点了点头方才道:“臣妾方才得罪了,只是因为此时皇上情形不明,娘娘实在不应该与太后起冲突,望娘娘恕罪。”
轻尘听着,有些疲惫了蹙了眉:“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敬妃又道:“娘娘不必太担心。或许该庆幸于小时候吃了太多苦,皇上他身体底子很好,一些伤痛对皇上来说,其实不见得有什么大的威胁。”
轻尘只觉得心中如同一团乱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并不想听她这种宽慰的言辞。刚想要开口告诉她的时候,却突然一个内监飞奔而来,在两人面前跪下来:“敬妃娘娘,皇上刚刚有了一丝意识,要见敬妃娘娘。”
两个人同时一怔,敬妃随即便随了那个内监匆匆入殿,轻尘静静的立在树下,心中分明万分担忧,却挪不动脚步。
这时候殿中有内监出来,打发了站在殿前的一众嫔妃,而后大殿之中,庄妃与许嫔也走了出来。其中庄妃的目光远远投来,微微有些发凉,冷笑一声之后与许嫔携手而去。
庄妃与许嫔携手,多么可笑的情形!轻尘直想笑,脸上却始终一丝表情也挤不出来,在树下站了良久之后,人都走光了。此时敬妃应该在皇帝的内寝之中,而太后还在大殿内未曾出来。轻尘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再次往大殿之中走去了。
大殿内,几个御医正跪在太后脚下,回禀着皇帝的病情。轻尘听得模糊,也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流血过多……非常虚弱……只怕此时尚且处在危险之中……臣等自当竭尽全力……”
太后淡淡点了点头:“如此,各位御医辛苦,下去休息吧。”
轻尘一怔,皇帝尚在危险之中,而太后竟不要求一众御医守候,而是要他们下去休息!
“太后娘娘,皇上也是您的孩子!”轻尘脱口而出这句话,直指太后。
几个御医见状,忙的退下了。殿中无甚旁人的时候,太后终于看了轻尘一眼,冷笑道:“那便如何?想来叫了敬妃与十七王爷进去,既然还有力气唤人进去见面,想必伤得并不重,何需御医守候在此。”语罢,她冷冷瞥了轻尘一眼:“你又何需在此?他未曾想过见你。”
轻尘咬了牙,冷笑道:“他未曾言明见我,但我心知他必定需要我,我便会等在这里。至于太后娘娘您,身为母亲,不是在这里等候自己的孩子好转,反而是在等他病危,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太后微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向她,冷笑道:“皇贵妃,上次去了边关军营,想必是过得太舒心,以至于连自己应该注意什么都忘记了?不过哀家倒是可以再度提醒你——”
“不需要!”轻尘看着她,“当注意什么,我自己清清楚楚,不用太后提醒。臣妾反倒有心提醒太后,他此次若然痊愈,太后倒是应该多多注意!”
“痊愈?”太后轻蔑的笑了起来,风韵犹存的脸上竟然布满了狰狞,“那你就好生瞪着他痊愈吧!只希望他此刻不是在里面立遗诏,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十七王爷!”语罢,她再次笑了起来,拂袖而去,留下浑身冰凉的轻尘独自一人立在大殿之中。
不多时,忽见内寝之中走出太医院院首来,见了轻尘忙的上前请安:“臣见过皇贵妃。”
轻尘只想问萧晟的伤情,还未开口,便听他道:“娘娘,皇上失血过多,此时身体甚虚,还处在危险之中,请娘娘不要擅入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