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好像从来就喜欢给自己找罪受,王爷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吗?”轻尘冷笑了一声,将目光投向里间,“我只是不知道,为一个人伤心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能将另一个人拥在怀中。”
当轻尘取了酒,拿了酒杯进入内帏前的时候,当先入耳的,便是女子几近放肆的娇吟。她甚至无法猜透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笑,缓缓走了进去。
屋内,那张简易的床榻之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于她来说,竟都是那样的陌生。
他毫不掩饰对那女子的渴望,大手一拉,便将那女子的衣裙生生的扯碎了,一身白皙柔滑的肌肤毕现,而红色的贴身肚兜,更是霎时间刺痛了人的眼。
“皇上……”女子的声音极度柔媚,混合着意乱情迷,传进轻尘耳中。她忽然想起自己生辰那日,宁静的阁楼之上,漫天的焰火之中,他温柔动人的声音——
“我的尘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却突然听见他冷笑了一声,拈起那女子肚兜上的系带,一边吻着她的脖颈一边问:“你当真是南越公主?”
女子的气息微微不稳:“回皇上,是……”
“既是公主,那缘何处处表现得如同青楼女子一般?连这身上的亵衣,亦是这样的不堪入目!”他突然之间变了脸色,冷笑着将大手掐上了女子的脖子,用力收紧,“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比得上她?”
“皇……”灵芸艰难的呼吸着,试图拍打他让他放手,然而根本毫无作用。
“养得出这样的公主,南越确实该亡了!”他眸中的阴寒沁人骨髓的冰凉,“通通都该死!拿酒来!”
轻尘微微一怔,拿着酒走了过去。
他看也不看,伸手接了,强迫那女子仰起头,硬生生的将酒往她口中灌:“凭你这样的女子,也敢说她愚不可及?”将那壶中所有的酒都灌进女子喉中之后,他用力将那酒壶掼在了床榻边,生生的砸在轻尘脚上。
霎时间,痛彻心扉。
他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那个士兵的脸,先是惊愕,随即是迷离,最后竟大笑起来,一把将身下的女子推开,攫住轻尘的脸,冷笑:“你们都会装成她的模样来诓朕,谁都变成她的模样来诓朕!你是她吗?你是她吗?”语毕,忽然一阵气急攻心,竟再次喷出一口血来。
轻尘脚上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站住脚,终于禁不住跌倒在了地上,而他竟随之一起倒下,唇角还带着血迹,却始终看着她的脸,眸中再次迷离起来:“尘儿,你说过要等朕三个月,你说过三个月……为何,为何……”
轻尘始终冷眼看着他,一动不动,也不开口。
他的手指来回在她的脸上抚摸,最后,神情竟愈发迷离,低下头去想要吻她。
“不要碰我。”轻尘冷冷的别开脸去,语气之中的嫌恶显而易见。
他僵住,久久的僵住,脑中仿佛有什么在反复回响,可是是什么?
他想不起来,撑住了自己的头从地上站起来,背对着她立着,良久之后,却突然发狂一般的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拖进自己怀中,掀开她头上的盔帽,露出那一头如瀑的黑发,以及那张足以令人发狂的脸。
“尘儿……”他喃喃,眼中是震惊,是不可置信,可是却仍然有着眸中狂喜,“真的是你,还是依旧是朕的幻觉?”
轻尘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也不待她回答,突然便伸手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当终于自她腰间翻出那半颗明月珠时,他的手几乎克制不住的颤抖,缓缓拿出自己的那半颗,合二为一之时,帐中顿时盈满绿色的光辉。
“真的是你……”他眸中依旧写满了不可置信,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尘儿,你没有死……”
轻尘终于冷笑起来:“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死,否则今日,该看不到这样精彩的好戏了。”
他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床榻上那个迷乱不清的女子,突然怒吼了一声:“滚出去!来人,把她带出去!”
外间的人都已被他遣散,过了很久才有他的随身侍从匆匆入了内帏,见到此刻的情形,禁不住一阵大骇,却也不敢耽搁,忙的将那衣不蔽体的灵芸公主带出了内帏,只余倒在地上的轻尘,与依旧陷在震惊之中的他。
“尘儿!”他缓缓抱住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她的双脚,忙的将她的鞋袜褪下来,待看见那被他的酒壶砸得充了血的脚趾之时,霎时间心痛如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宣御医入帐!”
他身上都是陌生的脂粉味道,轻尘只觉得嫌恶,禁不住一阵阵的想呕,然而下一刻,却见他就要将自己往那床榻上放,她终于再次冷冷的开口:“别放我上去,我嫌脏!”
他身上一僵,低头看向她冰冷的脸,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之后方才低喃:“尘儿,风林告诉我你没了,他说他亲眼见了你的尸身……”
轻尘冷冷一笑,转开脸去。
御医匆匆忙忙入了帐,却没有先看轻尘,忙的将手中的药丸递给皇帝:“皇上,您先服药吧,又呕了血,这样子您的龙体只怕——”
“住口!”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先给她治脚上的伤。”
御医这时方才朝他怀中的轻尘看去,霎时间脸色大变,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贵……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