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之上,多是贫家妇人,要么便是大户人家中的丫鬟,哪有人见过像他们这般衣着光鲜体面,偏生男的还俊朗不凡,女的亦是倾城之色,一时间所有人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两人看,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丫鬟,往往偷偷看萧晟一眼,羞红了脸又匆匆离去。
轻尘看在眼中,微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男颜祸水。”
萧晟手上的力气一重,拧了眉头:“快些买菜。”
轻尘笑了起来,挣脱他的手去挑选新鲜的菜,他便站在她身后看着。
经过了桃花源那段日子,轻尘挑菜倒是擅长,只是却不会市井间的讨价还价,只能问也不问,便将菜挑好了,回身问他拿银子。
萧晟微微一怔,方才想起什么,取出钱带来,却皆是整锭银子。那卖菜的大娘一见便笑开了花:“公子啊,你这银两我可找不开。”
闻言,他微有些尴尬,轻尘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菜,再看看他手中的银两,也忍不住红了脸,就要将手里的菜放下,却见他低咳了一声,往后方看了一眼,远远地便走过来两个便服的侍卫,取出了身上的碎银子。
终于买好了菜离开菜市,轻尘脸上的红晕方才微微散去,恼怒的看了他一眼。他颇有些无辜的看着她:“我一时没想到,所以便没准备。”
轻尘偏过了头不理他,他拉起她的手,笑道:“你往哪边走?真想迷路不成?”
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萧晟那句话引得众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轻尘忍不住又红了脸,用力打在他身上,恼道:“快些走呀!”
他哈哈大笑起来,拉着她的手穿过街道,转进一条巷子,不多时便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面前听了下来,挑眉道:“这里。”
那是一座僻静的府邸,不大,却有着很宽敞的前院,绿树成荫,花草芬芳。轻尘忍不住眼中的惊喜,进了大门,更是欣喜不已,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反问了一句:“这里?”
“不好?”他微微挑了眉看着她。
轻尘终于笑了出来:“好,好极了。”
只是做一餐午饭,对轻尘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却因着他始终在身后纠缠,却费了一个时辰还没做好。轻尘准备菜肴,他偏要在抱住她,说是帮忙,到头来却只是添乱,不正经的在她耳畔闹着,亲吻着。到最后轻尘终于忍不住将他推了出去:“君子远庖厨知不知道?”
他低笑这反驳:“食色,性也。”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将饭菜端上桌,偏生吃也成了极其艰难的事情,一顿饭缠缠绵绵拖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用完,轻尘被他缠得毫无办法,一用完饭便躲到那前院那口大鱼缸之下,喂食给里面的红鲤,倒亦别有一番趣味。
而他则坐在院中那株花石榴下的躺椅上,将手枕在脑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喂食红鲤的侧影,那样的安然娴静,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轻尘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偏过了头看着缸中的鱼,耳际却微微泛红。
“过来。”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低笑着伸出手去。
轻尘极其缓慢的将手中最后那点鱼食扔进了水中,方才转身走向他,同在躺椅上坐下来,被他揽进怀中。
额头相抵,鼻尖相触,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为着这一刻的安宁与幸福,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一般。轻尘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笑意,眉眼间皆是明媚的气息,一如当日桃花源中最幸福的时光。
这样拥着她,感受着她的气息,对他来说,亦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微微紧了紧手臂,陷入这梦境一般的美好之中。
良久之后,轻尘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他近在眼前的眉眼。头顶的花石榴正是花期,有点点的落花撒在头上,微香,极美。
他似是睡着了,轻尘粉颊含羞,微微向前些许,便印上了他的唇,再退开来,窝进他怀中。他被这一下动静惊醒了,低头一看,含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拥紧了她。
一直在这里消磨到晚间,轻尘本以为应该要回宫,正颇感失落的时候,却再次被他握着手往街市上走去,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夜市竟有灯会可看。
轻尘分外惊讶,这个时节,怎么会有灯会?转过头去问他,他却只是笑,拉着轻尘来到一溜的白纱宫灯前,却是猜谜所用。他指了其中一只,笑道:“这个谜,你可会猜?”
轻尘埋头细读,只见是四句的谜面:“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君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轻尘脸上忽而一热,抿嘴笑道:“我素来不擅猜谜,猜不出。”
萧晟笑着逼近她的脸:“我的尘儿饱读诗书,怎会连这样普通的谜面也猜不出?”
轻尘避开了脸去,眼波微漾:“猜不出便是猜不出,哪里还要什么因由?”
他笑着拉住她:“你定然已经猜出来了,怕是不好意思讲,说与我听听?”
轻尘微有些恼了:“你这人怎的这样胡搅蛮缠?我不理你了!”说罢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那花街灯市实在是热闹非凡,灯花朵朵,美丽极了。轻尘自小长在深闺,几时见过这样的美妙,一路看过去,确是喜不自禁。
萧晟一路随着她走着,眸中皆是笑意。
转过一条街,轻尘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脚下的步伐忽然一顿,萧晟随即也走了上来,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见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