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个温暖的港湾,伊万三在家住了一个晚上,丹凤抚慰了他所有的不快。
找金矿,哪有那么容易,伊万三经过一夜的思考,感觉确实没有那么的容易。
金矿有许多种,最好开采的就是沙金。
沙金是经过时间的侵蚀,上游的雨水冲刷,将岩石中的金子冲刷出来,与河滩的泥沙混杂的一起。
淘金是个辛苦好,可是找不到沙金的河滩,淘多少沙子都是白费。
伊万三了解的,后世棋盘山上发现的那个金矿,正是沙金。矿点在蒲河上游,一个叫上河湾的地方。
可是他并没有去过,后世棋盘山发现的金矿的消息一穿出来,各地的淘金者纷纷而来,
当局已经将那个地方封闭起来,作为军事禁区,并被某矿物公司承保下来。
据说,在上河湾的河床上,随便抓一把沙土,有一半是黄金。
巨大的利益是一切罪恶之源,就是找到金矿,没有过硬的武装基础,没几天就得被更有实力的人抢走。
挖金、护矿,必须得依靠六顺。
伊万三带着石二,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棋盘山。
上次伊万三去棋盘山,是借枪杀光头强。
六顺想帮忙,却被伊万三拒绝了,随意他一路尾随,跟到奉天城,六顺亲眼看见伊万三中枪,自己带着人在警察的后面乱打一气,招来更多的警察。
六顺不是怕死,他人手太少,料定伊万三已然够呛,这才带人,趁着封闭城门之前,逃了出来。
六顺见到活的好好的伊万三,又惊又喜,知道他也不是来还枪的,没准多半是来避难的!
石二是六顺邻村,只是这石二离家数年,从未曾见过,他了解的石二,只是据与流言。
相传,石二是个孤儿,早年在家乡的时候,被村中的恶霸地主打了一顿,石二心中气愤,居然在晚上,偷走了恶霸老婆穿在身上的**,挂在村头,着实羞臊了恶霸地主一回。
石二自然在本村呆不下去了,这才沦落奉天,成为职业的飞贼。
伊万三将奉天城的经过,简短的和六顺介绍一番,六顺心中暗暗惊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哥,你得罪了少帅,这祸惹的不小啊,干脆你就在咱这儿棋盘山落草,领着大家伙干,凭借你绿林上的交情,咱棋盘山绝对在辽北立棍!”六顺好意道。
“辽北多大个屁地方?咱们要干,就当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号令绿林!”伊万三雄心勃勃的说。
六顺知道当东三省的绿林瓢把子不容易,伊万三这话说的有点大,他曾经是那么指望伊万三落草,现在伊万三已经动了落草的念头,他心中自然高兴。
“成,我都听你的!”
“眼下你马上整顿队伍,把靠不住的人都清理出绺子,人不要多,但是一定要精,咱们准备干大事儿!”
伊万三对绿林道上的规矩是门清,出谋划策,六顺是打心眼里佩服,可是说起这干大事儿,六顺心中不太信实。
伊万三上回说干大事儿,干的是老虎嘴里拔牙的行当,刺杀少帅,差点把命玩没了,这次“干大事儿”,又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
“成,我马上着手整顿绺子,这事正事,吃绺子这行饭的,和咱们不一条心早晚是祸害!”
“跟周边的绺子关系都怎么样?”
“嗯!周边的小股绺子没人敢跟咱们嗤啦毛,就是有个大股绺子四海,关系不太好!”
“四海的事,等我回来亲自处理,你先整顿绺子!”
“大哥你要干嘛去?还杀少帅啊?”
“少帅不杀了,我和石二一会去上河湾!”
“上河湾?”六顺惊讶的简直不敢相信,“那地方都是‘大酱缸’(沼泽的土称),没人往那去啊?”
伊万三本想和石二沿着蒲河一直向上游走,没有想到六顺居然知道上河湾这个地方。
“你知道上河湾?”
“喏!”六顺努努嘴,指着山后雾气弥漫的山下道:“那就是上河湾,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绺子里的人有敢睡坟头的,可没人敢去那地方!”
伊万三本以为,找到上河湾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就在棋盘山后山脚下,心中兴奋不已。
“交给你的事马上办——石二,咱们走!”
“要不让几个兄弟陪你去吧!”六顺很不放心的说。
“这事必须保密,就连我去上河湾的消息,都不能和绺子里的人提起,马上整肃队伍!”
伊万三给了六顺不容违背的指示,接过六顺递给的**,风风火火的带着石二,直奔上河湾。
忘山跑死马。
上河湾看着不远,可是实际走起来,确实不容易。
后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参天的树木罩在头上,没有空气流动,让人呼吸很不顺畅,低矮的灌木丛,密密匝匝,必须拨开树丛,才能前行,有时候面前的滕曼,将眼前的路遮挡得如同一面屏障,必须用刀砍开。
伊万三身材较石二高大,即使石二子前面开路,他通过的时候还是吃力,索性伊万三在前面开路。
二人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已经能听到蒲河哗哗的流水声,甚至能看见远处的一带河水,可是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一片沼泽地,挡住了去路,更远处,是两个如同刀切一般的峭壁,上河湾,就在沼泽和峭壁之间。
沼泽地的水,清浅可见低,可是一脚踩下去,却是深不见底。
在太阳的炙烤下,湿地冒起层层的蒸汽,笼罩着稀疏的灌木,有如人间仙境,水底不时冒着气泡,让人感觉到恐惧,一个不留神,就会深深的陷入泥潭。
眼前是吞噬生命的沼泽,穿过沼泽,就是充满**的金矿,冒风险也是值得的。
“大哥!我腿脚灵便,还是让我先试试!”石二拔脚就要往沼泽里走。
“慢着!”
伊万三急于金矿,可是,却不能让石二这样冒险,就是石二轻功不错,腿一陷入泥潭也是白费,越挣扎,反而下沉得更快。
伊万三砍了两棵胳膊粗细的树,去掉枝叶,留下两米多长的树干。
二人平端着树干,以求陷入泥潭中,横着的树干能救命,两人相距一米多,一前一后,慢慢的走进沼泽。
脚下清浅的水,踩下去都是烂泥,烂泥要没过小腿,脚底才能勉强碰到硬地,拔出来再走下一步,是非常吃力的。
“奔前面的那棵树去!”
伊万三在十分耗费体力的沼泽地中,仅仅走了二十多米,就急于找到一个落脚点,松一口气。
那树距离石二的距离不过五米。
但是二人都没有想到,在沼泽地中行走,往往两棵树中间是最危险的,因为树根吸附走了泥土,往往深不可测的泥潭,就在这里。
“妈呀!”
石二一声惊呼,泥水已经没过了腰,他想拼命的挣扎,可是越挣扎,脚下触见不到硬底,反而下沉的更快!
“别动,千万别动!”伊万三大呼。
石二身体陷落,内心已经造成巨大的恐慌,求生是挣扎的本能,他没有办法停止挣扎。
伊万三扑到在泥地上,将树干的一段深到石二面前。
“抓住!我拉你上来!”
泥水已经没过石二的胸膛,本来端在手中的那一截树干,反而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紧紧的抓住那截树干,却迟迟不肯松开手,去抓伊万三伸过来的树干。
石二以前的职业是趁人熟睡,入室盗窃的飞贼,具有机敏的个性和良好的心里素质,但是面对让人恐惧的沼泽,还是大乱阵脚。
入室盗窃,被逮着也就是打个胳膊腿短,顶多也就是打死,那种死亡是可见的,而这无形的沼泽,太让人恐惧了。
伊万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石二死,如果剩下伊万三自己,他根本无法面对着恐惧的沼泽,就是往回走二十多米的沼泽地,也不敢迈出一步!
“抓住这根木头,抓住这根木头——石二,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伊万三此时心中大乱,语言却非常的真诚。
石二终于战胜自己,在这生死的关头,还是把性命交给了伊万三,松开了自己的木头,死死的抓住伊万三的木头!
“你抓住了,千万别松手!”
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石二一旦没有抓住,沉没只是瞬间的事情。
石二因为身体触及冰冷的泥塘,他浑身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他还是会意的点点头。
石二并不重,可是伊万三感觉似乎有几个人在拉住石二的腿脚,和自己拔河。
伊万三一个人,哪里是几个人的对手?他肩膀上有伤,本已经用尽全力,但是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向前移动。
泥水渐渐的没过石二的脖颈,甚至已经到了石二的下嘴唇。
不能让石二死,一定要救石二。
伊万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蓦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蒙的一声呐喊,力量在瞬间爆发。
石二的头已经淹没在泥水中,但是一瞬间,半个身子已经从泥水中脱了出来,满头满脑全尸泥浆,活脱脱一个泥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