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悬崖边站了起来,阮哲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的全貌。
这人生的十分秀气,但是身材和自己一样高低,两撇剑眉看上去极有精神,他一笑就透露出了潇洒的气质。
阮哲不由得心服道:“难道你是第三堂的大师兄?”
这人大笑道:“阮兄弟刚来,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大交道,倒是任师姐的事,程航真是要好好谢谢你!”说着,程航深深做了一个揖。
阮哲也是读书人出身,当然知道这个礼节之重,赶紧一瘸一拐的扭上去道:“大师兄折煞我这个伙夫了。”
程航露出不悦的神色,道:“恩是恩,怨是怨,这和你是什么身份有何关系?”他说完又坐回悬崖边,喃喃道:“世人总是如此,太看重自己的地位,其实每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阮哲对他好感大生,要知道他从一开始进摩天派,就看出这些人压根没把他当成一类人,这让阮哲心里很是不舒服,今天孔凡的事也是由此而来!
他缓缓靠在悬崖边的巨石上,道:“大师兄平时都喜欢晚上在这里看风景吗?”
程航叹道:“每天繁琐的公事太多,只有晚上才能在这里静一静。”他忽然笑道:“这次他们找人没走眼,阮兄弟可比之前来的两个人要习惯多了。”
阮哲道:“之前的伙夫怎么了,不习惯这种生活?”
程航道:“这里毕竟和山下不同,不能随便走动,有时候他们连和人说上一句话都难,自然他们会不习惯。”
阮哲忍不住又看了这位大师兄一眼,夜晚的风吹在他的头发上,忽然让阮哲感觉这人好熟悉。
程航站起来拍了拍阮哲的肩膀,道:“好了,夜也深了,阮兄弟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阮哲笑道:“是不早了,明天还要做事呢。”
程航脸色一变,道:“你都这样了,他们还要你做事?”他哼了一声,道:“师娘他们也太不懂人情了,阮兄弟明日只管休息养伤,这些小事就让我们自己弄。”
阮哲见识过小雪的厨艺,赶紧道:“不了,估计他们也没谁会做饭,这种事你们应该做的很少的,还是我去吧。”
程航哈哈一笑,道:“谁说我们没人会做饭了?”拍了拍阮哲,而后大步走远。
阮哲不由得心服道:“怪不得他能做大师兄。”
第二日,阮哲一觉睡到了太阳照到屁股,昨日他睡的太晚了,加上腰部疼痛,过了很久才睡着。
他一醒就发现外面小雪在外面叫道:“阮师傅!”
阮哲心道:“她怎么来了?”他起身穿上衣服,奇怪的是今日腰部竟比昨天好了一大截!
这吸收灵气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功夫!
阮哲打开门,只见小雪提着一个篮子站在外面,冻得都在发抖。
他愣了愣,赶紧把她拉进来,道:“我正说赶过去做饭的,你不用来催。”
小雪呼了口气在手上,道:“你还在生气啊?”
阮哲笑道:“没有,气一天就好了,每天生气我早就被气死了!”他打开小雪的篮子,道:“这是什么?”
小雪道:“这是大师兄做好以后让我送来的,乘热吃吧。我大师兄可是我们这一门里手艺最好的!”
阮哲回想昨天程航发笑的情景,原来他会做饭!第三堂的大弟子,居然也会下厨房,这真是奇哉怪也!阮哲用鼻子闻了闻,还蛮香!
小雪笑道:“你不生气就好,大师兄今天可把我们骂惨了,昨天是我们对不起你!”
阮哲笑了笑,心中道:“这程航当真人不错,挺讲公平信义!”
小雪推门走出去道:“阮师傅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练剑,就不打扰你了,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
她走后,阮哲细细品味了一下程航的手艺,虽说和一流厨子还有点差距,不过比起其他人就好太多了。阮哲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道:“现在日头还早,既然修炼对我的伤有好处,那我干脆再继续练功好了!”
反正他也不能乱走,这样做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前些日子,阮哲基本已经掌握了呼吸吐纳的精髓,现在再修炼起来已经熟练了很多。不过,那布条上的前面一部分他还懂,后面将的运转大周天什么的,就完全不懂了。
可惜没有谁能够指点自己,不然任师姐说的这些他肯定早就学会了。
阮哲只好又把前些日子学的东西重新温习了一遍,这次他大概把灵气在身体游走了上十遍。忽然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变化。
灵气在体内运转的时候,明显大多数在丹田处聚集,而从外面吸入的灵气,也在源源不绝的被丹田吸收。
阮哲好奇不已,顺着灵气的方位,阮哲依稀能感知到体内好似滋长了什么东西。这一下可把阮哲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阮哲曾在军队里听医生们说过,有一种疾病就是身体内部开始长东西,最后痛的人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莫非自己竟然得了这种百年不遇的怪病?
这一想阮哲只感觉背脊一阵冰凉,再也没有了修炼的心思。
他虽然不怕死,不过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最后阮哲实在是担心的没有办法,只好又从新集聚了真气,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这东西。
他微微感觉到灵气顺着经脉到了丹田,然后好似被吸入了一个无底洞,再也没有出来,接着后面的灵气也接连被这无底洞吸入。
阮哲着急的冷汗直流,按了按自己丹田处,好似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然后又用力的按了按,这次好似有点痛。
阮哲心中一急,道:“我不是真的得病了吧?”
自己腰伤未好,没想到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到了晚上,阮哲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他翻下床,去昨日见到程航的地方,想打算问问他。这些人既然是修炼过呼吸吐纳之法,一定就知道会有这隐藏的祸根!说不定他知道一些解救的办法。
程航果然又坐在昨日那里,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正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发呆。
阮哲刚靠近,程航就道:“阮兄弟来了!”
阮哲笑了笑,只不过笑的有些不太自然。
程航好似感觉到了阮哲的不对劲,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神情有些焦虑?”
这人真是察人入微,阮哲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心事罢了。”
程航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哎,再过五天就要比武了。”
阮哲忽然想起自己当初遇到的那个小师妹,道:“龙师傅的女儿没有和大师兄你一起回来么?”
程航一怔,道:“小师妹自然和我们一起回来了,怎么问起这个?”
阮哲额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小师妹出了什么事,所以你才这么苦恼。”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个想法的确有些可笑,就他们这些人的本事,在普通人的世界谁能让他们吃亏。
程航正襟危坐,道:“我不是为这事烦恼,我本不想去参加什么比武,可师傅师娘硬是要我去参加,任师姐当年就是因为在比武上胜过了其他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太争强好胜,结果总是会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阮哲有些不懂了,这比武分明是好事,为什么在他眼里成了不该去争抢的坏事。他久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程航说。
程航呵呵傻笑了笑,忽然道:“阮兄弟有什么心事?”
阮哲怔了怔,道:“是这样的,我今天在这边散步,偶然听见两个新来的弟子在谈论着,什么修炼后丹田内长东西,我觉得怪异的很,修炼怎么会长东西,越考虑越不对,但是又很想知道,所以让大师兄觉得我有心思了。”他不愿说出自己暗暗修炼的事,所以编造了这段谎话。
大师兄呵呵一笑,道:“那两个新弟子可能刚入门不久,他们的师傅也没跟他们讲明白,不过我想不通谁这么有天赋,刚入门的弟子竟然这么快体内就已在结金丹,这估计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他赶紧又道:“我没有不相信阮兄弟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阮哲听他说什么金丹,一头雾水的道:“这金丹是什么,怎么听大师兄的语气,结金丹好像极其难得似得!”
大师兄道:“阮兄弟不是我们修真之人,自然也不懂什么金丹了。怎么说呢,这就好比你们普通人说的内功一样,一个人结的金丹大小,就好比你们说的内功深浅。对我们来说,结金丹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这和修炼内功不一样,需要有很好的体魄,完美的资质,当然也需要有一个很好的师傅教授。”
阮哲略微有些懂了,他心中转忧为喜,道:“莫非我不但没得病,还结成了金丹?”
大师兄忽然长叹道:“不过金丹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真之士,最后什么事都还是得靠自己领悟,自己争取,这些东西虽然也有用,可真正要成为大师,也不是看谁的金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