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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今天又是化学小组的活动日,可我仍然不想参加。尤其是当桑墨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我的时候。

快速的收拾好书包,往肩上一甩,我低着头从桑墨面前走过,假装没看到他。

“小钻,”他从身后拉住我的胳膊:“不去化学小组了么?”

我不看他,低着头撒谎:“我还有些别的事情,不去了。”

我退后一步,想挣脱他的手,他却坚持不放开:“我知道你在生气,不会原谅我前几天的蠢事,但是,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请让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今天刚刚被批评吧?你还是去参加学院比赛的集训吧,我自己回家就可以。”

开玩笑,我苏小钻虽然比较倒霉,总是摔跟头坐错车丢东西……可是,走路回家还是可以自理的吧?

桑墨还想说些什么,训导主任却从天而降在门口叫住桑墨,我趁着这个空当溜出了学校。

同学们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操场上人很少,门口人更少,所以我看到了两个现在还不想见到的人。

梅娅在左边,凌野学长站在右面,他们两个像门神一样一边站一个,每一个从门口出来的人都要看他们一眼,然后被他们诡异的气场吓到缩着脖子走出去。我还没走到门口已经被他们强大的气场吓了一跳,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要做什么?

梅娅站在门口并不安分的样子,每隔一会儿都会颠起脚尖伸长脖子向学校里面看,然后又失望的低下头,焦急的看手表,唔,她大概是在等桑墨吧,可惜桑墨在参加化学小组,之后还要接受各科老师的集训,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凌野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斜斜的靠在他那辆威风八面的摩托车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有喜欢他的女孩子路过,和他打招呼,他就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看起来像头懒洋洋的狮子……他是在等谁?我在公告牌后面探头探脑,不会是在等我吧?我咬了咬嘴唇,这个家伙,就算不是在等我,被他发现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唔,我还是躲一躲好了。

日头渐渐西斜,我靠着公告牌,坐在地上发呆,教学楼里的灯光依次灭掉,只有化学实验室的灯还亮着。桑墨应该就在那里面吧……不晓得我不去之后,谁会和他一组呢?但愿不要是上次那个愣头青了,比我还笨手笨脚的家伙,不要连累桑墨受伤就好了……

抬头,天幕已经深蓝,闪烁的星斗点缀其间,就好像,桑墨上次送我的魔法,那一片璀璨星空……

璀璨星空?

真要命!我居然坐在这里睡着了!末班车早就没了吧?难道我又要走回家?我跳起来,抓起书包往外跑,凭借那只大狗的训练,二十分钟之内跑回家,应该没问题吧?

“苏小钻!”

“到!”我条件反射一样的回答,糟糕,小娅虽然已经离开,那只狮子居然还蹲在门口。

我停下来,扯起嘴角对着凌野干笑:“嘿嘿,学长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凌野抱着双肩,一副又要发作的样子瞪着我,紧接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地说,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地说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那么你呢?为什么不回家?”

“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要一想桑墨,就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你和桑墨……”凌野似乎也很不愿意提到桑墨,说到这时,他转身,朝身后的那面墙,挥了一拳。

这一拳一定很疼,凌野的眼眶都红了。可是他将手故意背在身后,强忍着痛,声音从紧闭的牙缝中艰难地挤了出来。看的我一阵阵替他难过。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刚要开口,我又立刻摇头。

“别把我当成傻瓜!”凌野冲着我的耳朵又是一阵大吼,看来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不但是手指的疼痛,还是心里一直压抑的情感。“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再次摇头,我很想说桑墨没有欺负我,可是,眼眶里噙着泪,我拼命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但心底的委屈,我真的很想说出来,却不能对凌野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以凌野的个性一定会做出伤害桑墨的事情,我不想让桑墨受到伤害,哪怕只有一丁点。

时间似乎停滞了,很久我们都没说一句话,我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扯着书包的肩带,而面前的凌野也是出奇的安静,好像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算了!”凌野在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我送你回家吧!”

他的妥协让我感到吃惊,抬起头,怀疑地看着他。他盯着我含泪的眼,许久,苦笑了一下,拍拍我的头。转身的时候,他低声地咕哝一句,好像在说我什么。趁机,我用袖子快速地擦了擦眼睛,接着,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学长……”我轻声地叫他。

只见他猛地转身,一步冲到我面前,脸与脸的距离不过3厘米,我能清楚地看清他眼睛里怒火,还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异变的时候,听到他如雷般的吼声:“是不是就连送你回家也不可以啊?在学校里,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找你,不去找桑墨,只想偶尔的送你回家,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的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地传到我的耳里,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能理解当他看到我和桑墨在一起的那种酸涩难言的心情,因为我也正在经历,每当我看到桑墨和梅娅在一起,这种无法宣泄的心情,好像要涨满爆炸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被折磨着我,这远远比被桑墨误会更加令我心痛,而我也早已原谅了桑墨,唯一还不能原谅的是自己居然认为梅娅比自己更加适合桑墨。

我笑了,望着眼前看着我而惊讶不已的凌野,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其实我不是想笑,而嘴角弯起的弧度则是心里裂开的口子,一点点的扩大蔓延。原来,我爱桑墨爱的那么深,深得如果失去他,深得现在就需要开始适应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或许有一天,当他和梅娅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微笑地嘱咐他们。

“苏小钻,你怎么突然发笑,你可别吓我!”凌野紧张的摇晃我的双肩。

我再次摇摇头,发现今天晚上,我好像只会摇头。

“喂,苏小钻,你不是真的傻了吧!桑墨那混蛋,我一定要……”说着,凌野就向学校里冲去。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说:“学长,我摇头是因为……我饿了,我不想回家,我想去吃饭,学长,你会请我哦?”

凌野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真的?你摇头是因为你不想回家?”

我用力地点点头。

凌野转了回来,上下左右地用夸张的表情再次将我打量了一番,好像他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

“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耐烦地一遍一遍地点着头,我开始怀疑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凌野学长了。

“你是苏小钻吗?”当他这么问的时候,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朝不可救药的他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从他身边走过的同时,故意装腔作势地说。

“我不是苏小钻,我是一个幽灵,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突然一个暴栗敲下来,痛的我的眼泪毫无防备地再次流了出来,我双手捂着头疼,撅着嘴十分不满地看着凌野。

“什么时候学会作弄人了?”凌野翘着拳头,作势又要敲下来的样子。

“学长,冤枉啊,我什么之后作弄过人啊?”

“哈?又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说着,凌野眯着眼睛,邪恶地靠过来。

我躲到机车的另一侧,让他抓不到我。接着,努努嘴嘿嘿地笑着。这一刻,我似乎又找回了一点快乐,或许,离开桑墨的未来并不是那么难熬,而今天的凌野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又或许,我可以偿还一些对他的愧疚与亏欠。

“想吃什么?”凌野递过安全帽的时候问。

“嗯……”

正在犹豫的时候,从黑暗的校园里突然跑出一个人来,伴随着焦急的脚步,远远地听着那人一边跑一边喊。我那刚刚有所决定的心,又再次地被扰乱了。

******

“还有没有人,桑墨昏倒了,有没有人来帮我一下!”

我坐在凌野摩托车的后座上,手中正拿着凌野递给我的安全帽,凌野望了望来人,又望了望我。

那人我不认识,但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看到校门外路灯下的我们,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我们跑来。

“同学,看到你们太好了,桑墨在教室里昏倒了,我一个人扶不动他……”说着他伸手去拉看起来高大有力的凌野。

凌野冷冷地一甩开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教室里不是还有其他同学还有老师吗?”

“老师已经走了,因为桑墨同学说还有一个实验要在明天之前做完,原本我也应该回家了,但因为我和桑墨是一组,总不能留下他一个人,但实验刚做完,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倒下了,我急忙就出来喊人了!”

凌野的似乎仍然在怀疑,他看着我,我手里捧着安全帽,心里就像煮沸的水一样,无法平静下来。

桑墨……他晕倒了,他……

“砰”地一声,我扔掉了安全帽,向着化学小组的教室飞奔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凌野极度失望的表情,可是,我的脚不听使唤,我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刻出现在桑墨面前。

然而,通往教室的路为什么那么长?实验室的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间有条小路,可以直接到达实验教室,要比从外面绕大路快很多,有很多同学喜欢走这条近路,渐渐,这条树林里就被人踩出一条不太宽的捷径。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微弱的星光无法穿透茂密的树叶,小径里面一片漆黑,我凭借远处校门上的灯光来看清眼前的路,再向前一点,就是完全的漆黑一片,只能凭借以前走过的经验来辨别方向。

小路上的枯树枝被踩的咯吱作响,如果是平时来这里,我一定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的魂不附体,但是今天,我也不知道那来的巨大勇气,穿过看上去阴森的树林,一路向实验教室跑去,眼见前面有微弱的光线,我欣喜终于到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回喊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捂住我的口鼻,一股奇怪的气味从他手中的手帕上散发出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看不到身后的人是谁,我焦急地胡乱踢着,可是身后的人很有力气,他一手捂着我的口鼻,不让我喊出声,一手抱起我,好像抱着一个玩具一样的轻巧。我试图转回头想看清身后人的样子,却只能看到教室楼里微弱灯光下,被拉长的黑影。

远处喊我的声音越来越朦胧,凌野学长似乎听到了什么,从小径里冲出来,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听到一声拉开车门的声音,我挣扎,但是双手无力伸展,只能沉沉地垂在身体的两侧,伴随着车门被重重地关上,我的眼皮也完全落下来,紧接着是一片沉眠的黑暗。恍惚中,我仿佛也听到了桑墨的声音。

不可能是他,他在教室昏倒了……还等着我去救他呢……而我呢,谁又会来救我呢……

“笨蛋!”我被一声暴喝惊醒,紧接着是“啪”的一声,仿佛是有人挨了一记耳光。

“笨蛋,笨蛋!一群笨蛋!”一个声音大声吼着,听起来气急败坏:“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难道都是皮蛋么?真是白养了你们!”

有脚步声在我面前渡来渡去,对面却不见有人回答。

身体依然没有力气,我虽然可以听到声音,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下是柔软的海绵,有皮革发霉的味道,空气中有灰尘和呛人的烟味……这到底是哪里?这些人把我绑来做什么?

“老大……”一个声音畏畏缩缩的响起来:“您不是说,那女的一定会在学校门口等着么?我们去那的时候,学校门口就她一个女的……”

“放屁!门口要是站着一个老太太你们是不是也会照样绑回来?真是一群饭桶!梅家大小姐没看过也该听说过吧?怎么可能是这个又瘦又小,前后一边平的干扁四季豆?!”

喂……虽然我没有小娅那么的“汹涌”,可是你们也不要这么夸张吧?

“老大我们错了,当初绑她的时候就奇怪怎么会这么轻,可是当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又是在树林里,所以也没看太清楚……”

喂喂喂……身轻如燕应该是形容美女的吧?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了缺点了?

那些人仍然在聒噪,我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手指可以动了,眼睛也终于可以挣开了。可是我没有动,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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