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马陵愣愣的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萧川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马陵屁股上,笑骂道:“一个连自己乡亲都不爱的人,我又能指望他又多少忠心?还愣着做什么。”
马陵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他不敢再怠慢,钻进车厢里取出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一大堆蒸好的白面饼,细细一数,有一百多张。平均分下去,每名村民包括孩子在内能分到三五张。
“三爷”颤巍巍的双手捧着白面饼,不禁老泪纵横,缓缓跪了下去:“萧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啊!不仅不计较我们的过错,反而拿出粮食接济我们。我代表我们村里的所有人,深深的感谢你。”
其他人见“三爷”下跪,也都陆续跪了下来,各种凶器丢了一地,让萧川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紧跟着向前几步,扶住“三爷”道:“折煞我也!我萧川量小福薄,怎敢当您老人家如此大礼?再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什么。您快点起来吧。马陵,快点把其他人都扶起来。”
在二人的劝说下,村民们才缓缓起身。几个饿得不行的人迫不及待的啃起了面饼,吃相非常狼狈。他们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纯白面做的干粮了。萧川心中微叹,这种景象前一世恐怕是很难看到的。
“三爷”小心翼翼的把五个面饼收入怀中,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缓了口气,握着萧川的手道:“狗娃能在萧公子您手下做事,不光是他的福气,同时也是我们全村人的福气啊!不知公子是否还缺端茶倒水的小厮,或者洗洗涮涮的丫鬟,如果缺,尽管从我们村里的孩子、姑娘里挑。与其让他们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为他们寻找一条出路。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不是吧?萧川吓了一跳,这位老爷子还真会得寸进尺,白吃白拿不算,还打算要一张长期“饭票”啊。
萧川心念急转,目光在那几名露出怯生生眼神的孩子身上扫过,突然笑道:“三爷有所不知,我家里其实也是小门小户,用不着这么多小厮、丫鬟之类的。不过,为了解决村民们的吃饭,我先给您留下四十两白银,您派出几个壮力,赶着马车去城里买回些粮食,应该差不多能撑三五个月。当然,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
“今年的粮食全部绝收,连麦种都没剩下。恐怕就算熬过了这几月,进入冬天日子更难过。公子您是有大智慧的人,能否为我们指一条明路?”“三爷”眼巴巴的望着萧川,充满了期翼。
“其实我来这里,正是为了踩出一条发财的路。如果真能成功,相信可以很快使流石村变得富裕,村民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里谈吧!”萧川充满**地道。
“真的有这样的发财路?好好,咱们进去谈。”“三爷”大喜过望,携着萧川一起走进了屋内。
这是一座土墙屋子,屋顶的椽子有几处已经断裂,墙壁坑坑洼洼,随处可见老鼠洞。里面的一张桌子和床铺上落满了尘土。马陵用袖口拂去灰尘,拾掇出两张板凳,请萧川和三爷坐下。其他村民一哄而散,只留下两三名同样德高望重的长者,陪着“三爷”。
“三爷”名叫金德云,今年已经七十五岁,是村里唯一一名年过七旬高龄的老人。明朝的医疗自然无法与现代发达的医疗系统相比,能活到七十五岁年纪的人简直凤毛麟角,甚至会被官府记录在案,进行优抚。
几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萧川便开门见山的道:“小子这次其实就是冲着独山上的玉矿而来。几位都是流石村里的老人,见多识广,不知对于玉矿的开采有什么见解?请诸位不吝赐教。”
金德云微微一愣,诧异道:“公子难道不知,咱大明的传统,凡是矿产的开采必须经由官府批准。如今的独山玉矿,已经被官府完全垄断了。产玉的溶洞,名叫镜仙洞,常年有三十多名矿工进行开采、淘洗……这是属于官府的。而在镜仙洞一里多远的地方,还有一座静思崖,是近半年才刚刚发现的,也已经被人占据。不过,那开采静思崖的,却不是官府的人。”
“不是官府的人?”萧川一惊。
“村里曾经有人偷偷溜进静思崖观察,发现守护静思崖的只是一群混混,与官府明火执仗大不相同。但奇怪的是,官府那边明明知道静思崖发现了玉矿,却偏偏无人过问,任凭那些混混私自采挖。所以我们猜测,这群混混一定是有背景的,说不定是某个大势力在暗中操控。”
说话的老人名叫刘一火,满头白发乱糟糟的,脸色略黑,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但他的嗓音却非常洪亮。
情况似乎比自己预想的复杂,一边是官府的严格控制,另一边是一个莫名的势力插手,将整个玉矿完全控制。他一个外来户,想要从这两方势力中横插一手,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咳咳,”金德云咳嗽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想要玉矿,未必就需要亲自开采。其实除了那两处地方外,其他的一些坍塌的山石内,偶尔也能出现一些玉矿。就拿前些年来说,村里的狗子无意间捡到了一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石头,一开始不知是什么东西,拿到城里被一名茶商无意间撞到,竟出了整整五十两白银买了去。后来我们都猜测,那石头极有可能就是玉矿。只可惜,我们庄稼人见识浅,分不清石头和玉矿的区别,不然就算是去山里捡,估计一年也能捡上一两块吧!”
“这样也行?”萧川睁大眼睛。
如果可以“捡”的话,自然没有人去费力挖矿了。不过,整座独山不可能遍地玉矿吧?能捡到的概率有多大,恐怕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知公子是否精通玉矿的鉴定。自从独山发现玉矿以来,小老儿每日上山,都喜欢将一些特殊的石头捡回家,现在堆积了差不多有半个屋子了。三个月前,饿得实在没办法,我曾精挑细选了整整二十块石头拿去城内的当铺鉴定,可惜掌柜却说全部都是普通的石头,硬是把我轰了出来,想想真是憋气。”
刘一火这般说道。
萧川突然想要仰天大笑,身为玉石玩家,鉴定玉矿可是基本功,又有何难。这刘一火的家里,如果真堆积着半屋子玉石,那可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财富。只是想一想,他就感觉心潮澎湃。
“鉴定玉矿只是微末小技,这个小子勉强可以胜任。咱们不如现在就过去看看。您放心,只要真的发现玉矿,小子决不让您老吃亏的。”萧川一口保证道。
“那就多谢公子了。咱们走!”
刘一火一下子精神焕发起来,扯着萧川的衣服迈步就向外走。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半屋子的石头一文不值,而且还占地方。哪怕里面有一块玉矿,就足够他吃喝一辈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