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欣蕊在永丰当铺好好休养了几天,又是各色上好的补养着,虽然腿还不能动弹,但气色确实看好,人也渐胖了些。
立马看着良家子们出发去清裕观的日子也近了,朱欣蕊盘算着,怎么样也没得这样顺当的道理。
果然,这天朱欣蕊正在床上看帐,卫氏陪坐在那巴巴的绣着衣裳,宁蕊也趴在竹师椅上看着书,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伴着脚步声上来是君兰,看她上来的喘了,朱欣蕊放下手里的帐册问道:“这是怎么了?”
君兰也不及喘气,便气呼呼的说道:“姑娘,老爷来了,说要抬着你去钦天监报道。”
“这还怎么去呀,没看见大姑娘摔成这样了嘛。”卫氏一把甩下手里的针线活,猛的一直就站起来了。
宁蕊本来还在看书听了这话,有些不明白的睁大眼睛说道:“娘亲,为什么爹要这样?”
“姑娘,你快拿个主意吧,老爷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了钦天监的卫兵来,这……花掌柜他们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君兰说完就焦虑的看着朱欣蕊。
朱欣蕊冷哼了一声,然后拿出枕在下面大理寺的预审状,然后对着君兰说道:“你且带上花婆子她们去大理寺,这动静是越大越好……”
“欣蕊,那谢大人也是不想经事的,只怕不会帮咱们的。”卫氏有些绝望的打为了朱欣蕊的话,然后反是无奈的说道:“要不再使人去求求建南伯府……”
朱欣蕊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沉静的说道:“娘,人家能帮咱们一次,已经是恩德,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人添麻烦呢。”
说完,朱欣蕊瞧着君兰继续说道:“君兰,你自小跟在我身边,经的事多,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次,我可是把身家性命交付在你手里了,你一定要闹大些,”
看见卫氏慌乱的样子,朱欣蕊轻轻安慰的劝道:“谢长宁是裕安谢氏的庶子,裕安谢家虽然是一等一的高门士族,但他这样的庶子能爬到这位置实属不宜,必是爱惜名声的,这预审是他定的,万没有案还没审,先让被告把原告发落的远远的道理。”
听了这话,君兰立时知晓了,正要转身便走,朱欣蕊却又叮嘱道:“从后门走,让花三和花婆子都陪着你去,她们也是晓事的,而且上公堂没个男人可是不便。”
君兰这才走了没多会子,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乎是要将那小角梯都踩榻了。
看见人进到里室来,朱欣蕊冷笑了一下,执起一侧靠放在床边小几上才烧好的水壶对着那堆人就砸过去,滚热的茶水泼了来人一脸。
虽然是冬天,水温的快,不至于烫伤人,可是这一下也着实让来人痛呼了起来,那茶叶子沫更是扬的四处都是,三三两两的搭在众人的脸上。
“滚下去!”喝骂完,还嫌不解气,转手又拿起一侧实打实的铜铸香鼎又砸了出去。
这一下也碰了实,只是因为香鼎烫手,朱欣蕊丢的快,所以没有砸到头面上,却是实打实打在为首那人的肚子上。
他痛呼了一下,这才缓过劲来,对着朱欣蕊就喝骂道:“你这个不孝女,反了天……”
朱欣蕊不待他骂完,便冷沉沉的说道:“女儿从未听闻有带着人闯进女儿闺阁的父亲,以为来的是流盗,这才慌乱中砸向贼人的。”
这话说出来,朱欣蕊到还崩的住,可是朱志青是完全不信的,那有不认识父亲的女儿?
何况不管是这茶壶还是这香鼎,朱欣蕊都砸的是实足实的准,不只他,便是他带来的两个卫兵,脸上都还挂着茶叶沫子呢,说朱欣蕊不是有意的?
那他要信了,他就是真傻。
朱志青想到这些,越发觉得这个女儿还是早早发落出去的好,免得不帮把自己,还四处给自己添堵。
“也是上辈子的冤债。养个你这样的,为你劳心劳力,还不落好。还把父亲当仇人一般,真是家门不幸。”朱志青一脸叹息的说完,便示意后面的卫兵来抬朱欣蕊。
朱欣蕊哗的一下,从枕下拔出一把小匕首,然后横在自己脖子上怒喝道:“女儿伤成这样,父亲不曾为女儿延医用药,关切片刻,现在却要把人抬了女儿去自生自灭嘛?如此还不如现在就一刀杀了我,来的自在。”
宁蕊一看这样子,吓的立时哭了起来,只哭嚷道:“不要,姐姐。”
卫氏也一个猛愣子的蹦到了朱志青面前,拦着他们道:“老爷,这可是你的亲女儿呀,你就这么狠的心?”
说完,也犯浑的说哭嚷道:“若是这样,那你就先把我也打杀了吧,这女儿你不疼,可是我自己巴心巴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疼。”
朱志青看着卫氏如是疯妇,十分嫌弃的推了推她,喝骂道:“你又犯什么浑,国家,国家,当然先有国再有家,此事关乎国家气运,当然不能松懈,终归不知诗书不懂大体,但凡是那个知书识礼的也说不出这样的粗话来。”
“是,我是不识大体,可我知道什么叫良心。人家姑娘家家的,那个不是爹娘疼爱,宠的娇贵,有几个官身家的女儿像咱们欣蕊这么命苦,从宁蕊出生,她八岁就开始帮持家里,早上起的最早,晚上睡的最晚,不要说什么功劳苦劳,老爷当年要没有欣蕊那般操持这个家,我这个病弱的身子可赚不出来让你就学,应考的银钱。”
说到这里,连一侧的卫兵看着朱志青的眼神都有些变了,朱志青不耐烦的猛的用力一推卫氏。
卫氏一个站不稳就倒在了地上,索性哭嚷道:“现在你富贵了,考上了,就嫌弃我们两个从过商,赚过钱,觉得污了你的官声,变着法的拿捏我们,只怕让人知道你朱大人娶的是个商户的女儿,有个做商户的女儿。”
听了这话,朱欣蕊冷哼了一声,然后望着朱志青说道:“可惜爹就是没骨气不用我们这些商户里赚来的钱,现在这么不想我嫁出去,不过也就是因为永丰当铺是我名下的产业,怕这些铺子宅子庄子成了我的嫁妆。”
这话说的放嚣,也露骨。
朱志青气的手都的抖了,他指着朱欣蕊,指尖微微发颤的说道:“你居然敢对你父亲说这样没良心的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怕污了耳朵。”
说完,朱志青一回头对着一侧的卫兵就喝骂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她给我抬出去,今天她就是死在这,也把她的尸体给我抬去钦天监。”
“你敢!”卫氏与朱欣蕊同时怒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