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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深夜、沃耶克城、波洛斯教团总部。

高高的围墙圈住了一片广阔的区域,这里是波洛斯教团的领域,除一些日常行政部门及教团机构以外,对沃耶克城至关重要的行政中心也座落于此,同时落户的,还有大名鼎鼎的沃耶克监狱。

沃耶克城的居民习惯将这里统称为“教团总部”(诚然,对于驻扎在沃耶克城的波洛斯人来说,这里确实是他们的总部,然而实际上教团的真正总部另在他处),而外来人口以及其他各种不相干人士却通常只会记得“沃耶克监狱”的名字。对大多数心中有鬼的人来说,沃耶克监狱的名号确实太过响亮,甚至盖过了“教团总部”的光辉,以至于连不甚了解内情、只是前来观光旅游的外国游客们都莫名其妙地沾染上了恐惧心理,宁愿绕道而行也要对此处敬而远之。虽然门庭冷落,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到波洛斯人的火热心情,教团人士坚持走自己的正义之路,他们知道拉尼卡大陆上痛恨波洛斯的大有人在,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至少在阿卡斯王国,拥护波洛斯的人比前者只多不少,并且还在日益增加。

负责把守“教团总部”大门的总是保持着至少五个“人”,或者说成四个人外加“一头象”比较合适。

“一头象”,这是大多数曾试图潜入教团总部却被“象族门卫”拦住(抓住?!)的人对其的蔑称。无论这些人耍什么花招,都没有办法通过象族门卫把守的大门,而付诸武力又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只得将种族歧视作为自己唯一能够反击的武器——可惜收效甚微,也不知象族人是脾气好还是听惯了这种挖苦,他们似乎根本不会把言语上的诋毁放在心上。与脾气暴躁的牛头人比起来,象族人的这种品性在波洛斯教团中尤为难得,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他们才能担负起把守教团总部大门的重任,而牛头人却只能去看守监狱大门的缘故。

如果说从象族门卫负责把守的教团总部大门潜入沃耶克监狱的想法简直势比登天的话,那么从围墙上翻过去的行为就真的是“登天”了。且不说至少五米高、光溜溜难以着力的围墙有多难攀,更要命的是,据说这些墙壁上面还附有大量的“魔法陷阱”,不但触发后会有什么效果还是未知数,而且分布上也极其散乱,毫无规律可言。

一般说来,想要进入教团总部的话,除非你会飞,否则只有乖乖从正门走一途还比较合理些。

大多数没有经验的人都会被其他四名波洛斯士兵的威武气势所震慑,而实际上他们的主要任务只是为象族门卫提供武力上的保障。这些士兵和表面上看起来一样英勇善战,但却很少出手——诺大一个沃耶克城中不敢说没有胆大包天的人在,不过存心找死的人还真不多见。

潜入教团总部的真正难点,在于象族门卫。

希斯拉夫长久以来潜伏于沃耶克城,迄今为止他见到过所有能通过教团总部正门的途径无外乎两种:要么是门卫熟悉的波洛斯人,要么出示教团授予的特殊证件。

对于究竟如何潜入教团总部,希斯拉夫和达哈卡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希斯拉夫希望达哈卡能够相信自己的技术,从而达到两人一起潜入的目的;然而固执的达哈卡却非要挑战陷阱重重的围墙屏障,这种近乎赌气的行为让向来只重视结果的间谍哭笑不得。希斯拉夫耐着性子劝解了好一阵子,并且将“翻墙”的危险性仔细地剖析了一遍,却根本无法将达哈卡执拗的想法撼动分毫。

眼看着刺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希斯拉夫只得乖乖地闭上嘴巴。看样子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妥协了,无奈之下,希斯拉夫只有做出让步。于是在交代了约定碰头的地点和方式之后,两人暂时分头行动。

深夜、教团总部大门口。

尽管夜色已深,但四名波洛斯的普通士兵仍旧站得如雕像般笔直,他们中的每个人都严肃地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而站在这些精神抖擞、双双分立左右的波洛斯士兵们中间的,便是负责把守大门的头领——象族门卫。

象族人有着酷似大象的面孔以及很多与之相似的特征,不过他们在体型上却与大象相去甚远,相反倒是和人类比较接近。成年象族人有不低于三百公斤的体重和两米以上的身高,即使把他们看成大象的微缩版也不为过,但是若与大多数人类相比的话,他们则像个魁梧、壮硕的巨人。

象族人起源于古老的拉尼卡旧文明时代,他们的祖先是大象族群中一个极富智慧的分支,经过千百年来的不断进化和自我完善,象族人经历的过程与目前大陆上人口最多的人类差不了多少,都是从四脚着地开始慢慢学会了直立行走,学会了使用工具、创造了语言、创建了属于自己的社会。虽然之后拉尼卡几经环境的变迁与战火的洗礼,不过到了最后,那些不同种族的人们终于能够抛开狭隘的思想与偏见,大家携起手来共同开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这便是拉尼卡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新人类时代,也被称为“新拉尼卡时代”。此后拉尼卡大陆上的战争便不再围绕种族这个主题,而是国家与国家、公会与公会之间的恩怨纠葛了。随着五大王国、十大公会分足鼎立局面的形成,新拉尼卡时代的战争史总算暂时淡出了历史的舞台。尽管小规模的战斗时有发生,不过到现在为止,拉尼卡大陆上的居民们大致还是能够过上平和而又安详的日子,同过去那种整日体味腥风血雨、终日只见刀光剑影的地狱生活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与其他种族相比,象族是极保守、又极严于律己的种族,他们向往和平,心性坚韧,做事踏实又能吃苦耐劳,在其他种族人群中的口碑也是极好。大多数象族人在物质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追求,也不喜欢争名夺利,更谈不上什么野心,因此你很少能在公会中看到他们的身影。不过有些公会却是例外,比如热爱大自然、爱好和平的瑟雷尼亚盟会,与象族人代代秉承的优良传统就非常吻合。许多优秀的象族人都非常乐意加入这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自然保护组织,甚至不需要盟会的传教士动一下嘴皮子;而纪律严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扞卫正义之道的波洛斯教团也是象族人向往的目标之一,只不过加入教团的大多是那些有着满腔热血的年轻人;相比之下,其他年纪稍长、或者更加睿智和理性的象族人则更愿意为俄佐立议会效力。

博卡加今年六十五岁,是一位年轻的象族勇士。他加入波洛斯教团已有二十余年,从征战沙场到把守沃耶克教团总部的大门,博卡加担任过许多职务,并且表现得都十分出色。

沉着冷静、一丝不苟是博卡加的优点,也是象族人的一贯特点。因此,当面粗心细的博卡加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时,便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睁大了双眼。

过不多会儿,博卡加的视野中便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位身着银白色为底、大红色在上染出一缕缕极富规则的条纹的轻型胸甲,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他急匆匆地从远处走来,径直向大门中走去。

如此旁若无人的态度若换做常人,早就被铁面守卫无情地拦下了。然而这人的身份不同,几乎所有驻守在沃耶克的波洛斯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同其他四名士兵一样,博卡加努力挺直了身体,向对方敬了个礼,道:“您好,寇斯中尉!”

来人正是阿固.寇斯,大名鼎鼎的波洛斯中尉,沃耶克教团的最高统帅。

“辛苦了。”寇斯中尉和蔼地朝众守卫笑笑,与昂首挺立的博卡加擦身而过。正当寇斯迈开大步向里面走去之际,却不料从身后传来象族门卫那沉闷而又冷淡的声音:

“中尉阁下,请您留步。”

寇斯站住了脚,缓缓地转过身,注视着对方,道:“什么事?”

“您的身上,好像有点奇怪……”博卡加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道。

“哦,你是说味道啊,”寇斯显然注意到了博卡加的动作,于是打断了他的话道:“这应该是在和那个‘穿刺手’柯托佐搏斗的时候弄的,那个家伙的招数很古怪……恩,总之,我现在忙得很,没工夫跟你仔细解释,有问题以后再说!”

“是这样啊,那么,失礼了。”原来还有能够完全消除掉身上气味的招数啊,敌人的手段还挺特别!直脑筋的博卡加终于心中释然,又转而为耽误了长官的时间而担忧,忙又满怀歉意地鞠了一躬。

挥了挥手,寇斯中尉似乎并不介意,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博卡加定了定神,同先前一样,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沃耶克教团总部内。

在一处紧靠围墙的偏僻之所,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正是阿固.寇斯,只不知在此深夜之时,正忙于抓捕‘穿刺手’柯托佐的寇斯中尉为何还有闲心在这里漫步。

这附近只有零星的低矮灌木和空荡荡的草坪,而寇斯却不知在对谁喃喃低语着:“没想到你还真的成功进来了,达哈卡。”

随着一声轻哼,一条灰色的人影突然闪现在“寇斯”面前,冷冷地道:“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希斯拉夫。”

“嘿嘿,早跟你说我这招简单实用,可你就是不听,非要舍近求远……”

“哼,真正舍近求远的,恐怕是你吧。”达哈卡不屑地道。

“嘿,谁叫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身手呢!”希斯拉夫耸了耸肩,轻轻一笑,又道:“不过说实在的,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达哈卡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道:“问得太多可对你没有好处。”

“呃、哈!好吧,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呵呵呵……就像那个拦我的门卫似的,要是他再多嘴多舌的话,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少罗嗦了!赶快带我办完正事走人!”达哈卡不耐烦地道。

“好啊,”希斯拉夫爽快地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接下来的行动是潜入监狱而不是翻墙,不可避免地会与教团的人发生正面接触。因此,你最好信任我的化装术一回。”

“没那必要!”达哈卡不假思索地道。

“也许你确实有办法能潜进监狱里去,”希斯拉夫不慌不忙地道:“但是,里面到处是守卫,你能保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我一起行动么?呵呵,既然要讲求效率,那你就应该尝试一下我的方法。”

达哈卡闻言后沉默不语,显然他已经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

“既然想早点完事,那就请你不要这么介意方式方法嘛。”希斯拉夫继续给对方施加压力。

达哈卡猛地抬起头,盯着希斯拉夫。看得这位来自底密尔的间谍有些发毛,心道:这家伙,该不会这么就生气了吧?

然而拉铎司刺客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你想把我化装成谁?”

希斯拉夫一愣,随后笑意与得意便一起涌上脸庞,他嘿嘿一笑,阴森而又残酷地道:“这好办,就拿第一个碰到的倒霉鬼开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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