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清和璧月上前见礼,白世南似是极开心,打量了璧月一番才问:“誉儿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白文清忙答说金誉回会安伯府去了。
白世南稍有遗憾地说,“若誉儿在此,我的外孙、外孙女、孙子都齐聚啦!”说着拉过躲在身后的一个小男孩,拉着他的手走近璧月,“璧月,这是你表弟桦儿,名叫白佑桦,还记得吗?”
璧月自是摇摇头。
那小男孩长了一副好相貌,稚嫩的面容俊俏白*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极有光彩。可惜就是气派弱极了,似是胆怯怕生,一壁地扭捏躲在白世南身后,只微微探出一双眼睛打量璧月。
对白世南,璧月还是很给面子的,微微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口中温和地说道:“见过表弟!”
那小男孩像是被吓了一跳,又缩了回去,躲在白世南身后。
白文湜哼地一声站起身,走到白世南身后一把将白佑桦拉了出来,训道:“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还不快见过表姐!”说着拉扯着白佑桦推到璧月面前。
白佑桦像是惊恐之极,颤颤巍巍地行礼说道:“见……见过……表姐!”
白文湜见状眉头大皱,似乎更生气了。李氏忙上前劝慰了几句。
白世南倒不以为意,拉起白佑桦的手交到璧月手中,“璧月来照顾表弟!”
璧月想皱眉,但终究忍住了。手中握着这个小手掌,似乎也是柔弱至极,似乎只要自己轻轻一捏,立即就会碎了。心中既不情愿,更有许多瞧不起,可看在白世南面上,璧月还是忍住了。
白佑桦也是满心委屈,这个姐姐连手都是冰冷的,看自己的一眼像是刀刮过来了一般,实在不温柔美丽。
两个小孩都是暗自忍耐。
几个大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坐在一起聊了开来。
璧月微微松了松手指,白佑桦倏忽一下抽回了手,见璧月冷眼瞥他,似乎又有些害怕之色,怯怯地又把手递了回来。
璧月只觉得好笑,也不理他,转头看向屋外。也不知道金誉怎么样了,今日会不会回来。
“过完年开了春,佑桦便也到西山书院读书。”白文湜对白文清解释道。
“弟*弟不带他回湖广了?”白文清问。
白文湜叹口气,“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如今在湖广人微言轻,衙里派给的住处周边却都是些官家,佑桦日日被那些官家子弟欺负,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些官家子弟忒也没教养!”白文清气愤道。
李氏也颇有感触,插言道:“偏偏还总上门来告状说我家佑桦如何不轨、如何不讲理,日日纷争个没完,忒也不讲道理!”
璧月皱眉,转回头来又打量了一番白佑桦,只见他一脸柔弱怯懦,璧月心中嗤笑:小白痴,被人偷了还被人叫做贼,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两。
中午用过饭后,大人们还是聊个没完,白佑桦要睡午觉,嬷嬷忙伺候着下去睡了。璧月无聊,便到庭院里雪地上写大字,一边写一边想着金誉,半晌,低下来头却见雪地上一排整整齐齐的“信”字,原来自己无意识下写的竟都是一个“信”字。
一个小厮被人引着匆匆往内堂去了,璧月认得这个小厮,这是王家别院的小厮。于是站起身来,跟着走进了内堂。
小厮禀道:“回大奶奶,会安伯大人派人来,说府上梅花开了,想请表小姐到府上赏玩。”
“让玉娘去?”白文清面色困惑,“这么说,誉儿今日还不回来?”
小厮一凛,恭敬答道:“小的不知。会安伯大人派来的人在别院里,小的着急过来禀告大奶奶,未曾详问。”
白世南沉声问道:“是会安伯派来的人,还是会安伯府派来的人?”
“来人说,是会安伯大人亲自派他来的。”说着,小厮又想起了什么来,忙又禀道:“福智也来了,如今也在别院里。”
白世南闻言捋了捋胡须,缓声道:“让璧月去吧,会安伯府的梅花可是出了名的香艳,做出的梅花糕在京城也是大大有名,让璧月去赏识赏识也好。”
“父亲!”白文清不满,“那贱婢不知打什么主意,要把玉娘也引了去,必不安好心。”
白世南摇摇头,微笑道:“这是金誉派人来叫璧月去玩儿,不打紧的。”
白文清一怔,扭头看向璧月。璧月轻轻对白文清点点头,白文清不知怎么心中竟顿时安定下来。
白世南又道:“况且福智也去,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白文清想了想,“那我带玉娘回去看看吧”,又转头说,“父亲、弟*弟、弟妹,咱们改日再叙了。”
白文湜点点头,“二姐下次把誉儿一起带来,我这个小舅舅也好几年未见过他了!”
“我……”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白世南身后传来,“我……也想……也想吃梅花糕。”
“桦儿也想去?”白文清上前去把白佑桦拉到身前,见他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忙接过嬷嬷手中的披风为他细心披上。
白文清心中总是不太放心,白世南却无所谓地笑道:“桦儿想去便也一起去吧,去姑父家拜个年,也是应该的。”
白文清只好点点头,一左一右拉起白佑桦和璧月,上了小轿,悠悠回到王家别院来。
福智迎上,向白文清禀道:“大人吩咐小的,随小姐去会安伯府探望金誉公子。”
“父亲如何知道今日会安伯派人来接玉娘?”白文清问。方才回来路上小厮已禀告过,福智与会安伯派来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以小的看来,大人并不知晓。大人只说,曾答允过小姐派人陪她去会安伯府,说恰好今日表公子未归,况且小姐去会安伯府给姨父拜个年也是应该的。”
说的倒跟白世南所言差不多,也不知两人是不是私下里商量过什么。璧月想起来,上次马车坠谷之事后,王骥确实曾说过要派人陪自己去会安伯府。
白文清还是极不放心,犹豫不决、踌躇不已。璧月也不多作理会,径直问了小厮,寻到会安伯派来的人,跟着来到院门口就要登上马车而去。
裙裾却被轻轻扯住了,璧月扭头一看,白佑桦尾随在身后,稚嫩地叫道:“表姐!”
璧月伸手把他拉上来,训道:“去了要听话!要不然我把你扔下马车!”
白佑桦脖子一缩,怯怯地钻进车厢里缩到角落里,远远地避开璧月。
白文清见状也知不好再作阻拦,只好柔声道:“照顾好桦儿!不准对他那么凶,他是弟*弟,你要好好照顾他!”见璧月似有不耐,又说道:“无论你和桦儿谁有点什么闪失,你外祖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提起白世南,璧月稍稍忍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