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短数秒的目光交会后,殷小豆几人便进入客房。关闭的房门,阻隔来自不同世界的两批人,却无法断开命运必然的联系。
夜渐渐深了,人们已沉入梦乡。万籁俱寂,打更声从远处的街巷隐隐地传来:
“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不时,惊起几声狗吠声。
小豆和梦洁以及青儿住在一间客房里。小豆和梦洁睡在一张床上,青儿睡在床前的小榻上。
小豆是被打更声敲醒的。醒来时,月光正透过未关的窗户洒进来,照在地上,一地清辉。身边的梦洁正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说着梦话:“爷……爷,人家不回去……”
榻上,青儿睡得很沉,发出沉闷的呼吸声。这一路上,她照顾着小豆和梦洁,已经很累了。
小豆忽然间感到有些寂寞。
窗外的一轮圆月分外明亮,高悬于树梢,冷冷地俯视着人间。它是否已阅尽人间沧桑,世间百态?是否也和现代的那轮明月一样,承载着人们的思念和哀愁?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自己的故乡,在遥远的不同的时空里,她还能返回去吗?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爸妈和哥哥们都还好吗?他们是否知道自己正在另一个时空思念着他们?
殷小豆并不知道,在这静谧的深夜里,未能成眠的不只是她一人。
岩州城每到临近子夜时分,便实行宵禁。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空无一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月光将更夫佝偻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寂静的街道路面上,和四周的屋舍树木的影子一起,涂抹成一副诡异孤寂的图画。
忽然,“嗖——”的一声,一道人影从更夫身后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更夫突觉耳后有道寒风掠过,惊得寒毛直竖。回头,月色惨白,寂静无人。
“见鬼了!”更夫嘀咕了两声,心悸难安。
又走了几步。
“嗖——”
“嗖——”
“嗖——”
数道寒风掠过,更夫再不敢往后看,一边嘴里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边慌慌张张地向前跑。
那数道鬼魅般的黑影飞檐走壁,倾刻间就来到了悦来客栈,悄无声息地栖在客栈的屋顶上。
客栈内夜间巡视的伙计听到异响,刚抬起头来,忽然寒光一闪,喉间一痛,一枚钢钉已钉入喉头。伙计张大嘴,努力想出声求救,然而,喉头只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响。他圆瞪着双眼,不甘地倒地身亡。
在那夜巡伙计倒地的同时,那数道黑影训练有数地分散开来,没入客栈的各个角落里。
他们的身影刚没入客栈中的阴影处,另有几道黑影从客栈外飞进来,藏在客栈屋顶房梁下。
“老大,王爷是不是还找了其他人来?”其中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望向那些黑影消失的方向,传声入密问同伴,“可他们为何不去那小女孩住的客房?”
那老大摇头,也同样用传声入密的功夫回道:“王爷做事,一向胸中自有沟壑。”他看向前一批黑影消失处,隐有火光微闪,不禁喃喃自语:“难道他们想要放火?算了,我们完成王爷交待的任务要紧。王爷说了,不能让殷小豆活着离开岩州!”
几人纵身飞起,穿过大厅厅堂,翻身上楼,蹑手蹑脚朝客房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