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琬瑜留臻姐儿和瑾姐儿在庵里用了午饭,虽然是粗茶淡饭,可姐妹俩却很给面子,满满一碗都吃干净了。
不管是做样子还是真心实意,林琬瑜都很感激她们俩,也接受了沈氏间接传递的这种善意。
饭后,臻姐儿见林琬瑜矮几上未曾收起的手抄经文,发出阵阵感叹,“三姐姐的这手簪花小楷着实漂亮干净,令人好生羡慕,依我看,别说在咱们林家了,就是在整个灵元县也是首屈一指的。”
“妹妹过奖了,不过就是比别人多了一些时间练字,真正用到的地方也不多,倒是妹妹每日所学才是真的本事。”林琬瑜微微一笑。
她可是知道的,大夫人马氏因为自己生了四个女儿,没少在这上面费心思,正好三房也有三个嫡女,干脆就来了个假公济私,利用公中的银子给七个嫡出的小姐请了西席在家中授课,后来因为其他姨娘和庶女没少暗中闹腾,林老太爷发话,全部都送去了族学,由女先生统一授课,能不能成器单看个人努力,要不是因为族学还有林家湾其他的林家旁系的子孙在这里学习,恐怕族学都要被林家的姑娘霸占完了。
林琬瑜说得谦虚,可臻姐儿却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对这位痛失双亲又失去弟弟的姐姐多了几分怜惜,暗道以后就算母亲不说,她也要找借口多来庵里看看林琬瑜,若是有机会还要再祖父祖母面前替她说说好话,能够早日回到林家,有亲人的呵护肯定要比寄居在观音庵强。
若是林琬瑜知道瑾姐儿现在的想法,估计会感叹一句,还是年龄太小,看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啊。
不过话又说话来,前世的自己,还不是如她们现在一样单纯。
总之,三房的人是可以相交的。
林琬瑜见臻姐儿不急着走,又带着她们在庵里逛了逛,才对意犹未尽的姐妹二人说道:“没有长辈们跟着出来,妹妹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三婶在家担心。”
总不好第一次和人家交好就让她们因为回府太晚而受责罚,虽然错不在自己,但是真心为别人好,就要在有些时候替对方着想,这样不管亲情还是友情才能够长长久久。
臻姐儿倒也不扭捏,笑着接受了林琬瑜的好意,“还是姐姐考虑的多,我和妹妹这就回去了,等有时间我们再来看姐姐。若是姐姐有什么话带给我们,只管叫送东西的婆子捎话就成。”
林琬瑜将姐妹俩送到山下上了马车,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转身回来观音庵。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两姐妹却面色凝重起来。
“姐姐,你说三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听说了什么?”瑾姐儿心里忐忑不安,向自己的姐姐求证起来。
臻姐儿峨眉微蹙,心下思忖了一下才回答妹妹的问题,“我素日听闻二叔在世时就喜欢研究人的面相,虽说因为后来惹了乱子被祖父赶出了林家,可未尝不是因为那些人家发生的事情跟二叔断言的相差无几,他们伤心之余难免将所有的怨恨都推到二叔头上,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说得他们。三姐姐虽然只是闺阁女子,可未尝不受到二叔的耳濡目染,依我看,既然她好心提醒,我们不妨先预防一手,若是真的倒是能躲过一劫,若是不灵验也只当是哄三姐姐开心了。”
瑾姐儿还是有些不放心,“那要不要告诉母亲一声?”
“不要……不要跟母亲说,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要跟任何人说,你忘了当初二叔是因为什么离开林家的?”臻姐儿脸色一变,连忙用手帕捂着妹妹的嘴。
瑾姐儿向来以臻姐儿马首是瞻,闻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听姐姐,但是姐姐要帮我哦!”
臻姐儿拉过瑾姐儿的手,紧紧握住,“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顾你周全,真要如三姐姐所言,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跟大姐姐走动得太频繁了,免得她又拿我们说事,让母亲为难。
其实,林琬瑜不过是对瑾姐儿说,她似乎印堂发灰,气色晦暗,最好近日少出门,多在家里静养。
说白了,就是让她多休息,不要滥用好心给自己引来麻烦。
倒不是林琬瑜一下子就参透了林志安书中的内容,而是她送臻姐儿姐妹二人下山时,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虽然中间的步骤过程她记不太清了,可是那件事导致的结果她却是记得的,那就是沈氏的小女儿琳姐儿大冬天被人推下湖,后来发烧大病了一场,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从那以后心智就一直长不大的样子,至于后来怎么样,林琬瑜也就不知道了。
印象中,那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真不该因为某些人的阴私而落得如此下场。
而打着为祖父侍疾幌子的璇姐儿在家里上蹿下跳,到底是没有正经的主子陪着而在府中很是憋了一天,暗暗后悔应该跟着臻姐儿等人去观音庵,好歹也能呼吸一下府外的气息,顺带欣赏一下秋风瑟瑟的红叶山。
而回到府中的臻姐儿和瑾姐儿将出行的情况向沈氏详细禀报了一遍,惟独将林琬瑜最后的善意劝言隐瞒了下来,沈氏一听也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看法了。
这个三小姐果然是在谋定而后动,不可小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