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回到医院,找到医生帮他再次给手做了检查,结果被医生好一阵念叨,说再这么下去,这手就该废了。叶澜不想和老医生顶嘴,他深知一个道理,对于上了年龄的人,顺从永远是让他闭嘴的最好方式。手被包扎好的叶澜回到病床上,想着肖星稀今天晚上的表情,他从枕头下拿出另一支手机,拨了伊洛的电话。
“洛,帮我查查,于睿在大学里的事?”
伊洛惊讶,他不知道叶澜怎么会突然对没什么交情的于睿感兴趣,不过对于叶澜,他很少多问什么,于是说:“哪方面的?”“都要。”
五月十八日,也就是第二天,是肖星稀的生日,也是她此生最伤痛的日子。肖星稀大概有五年不曾过生日,因为五年前的五月十八号那天晚上,肖星稀的父母去世了。那个时候肖星稀紧张的准备的高考,那天晚上下着大雨,肖星稀晚自习还没下课。肖星稀的父母念着是肖星稀的生日,又是雨天,于是双双出门去接肖星稀放学,谁曾想,在路上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飞了,当场死亡。那天晚上,雨很大,那段路也没有监控视频,所以警察没有查出任何和肇事车辆有关的信息。
肖星稀一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昨天她看见了于睿,他会出现在她家楼下,难道是因为她的生日。肖星稀和于睿是从大一就开始交往的,那个时候于睿问肖星稀的生日,肖星稀只说是五月十七日。所以这四年来,肖星稀都是五月十七日过生日,每一次于睿也只是简单的和肖星稀吃晚饭,送礼物,因为肖星稀不爱热闹。
五年前,肖星稀的父母去世后,她高考完了就搬到外婆家住。那个时候的肖星稀还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里,整个暑假,她都过得浑浑噩噩。那个时候,于睿整个暑假也在他外婆那过的,于睿的外婆和肖星稀的外婆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于睿经常经过肖星稀外婆家的时候,会看到那个发呆的女孩子,后来,他开始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几天后,肖星稀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看这个每天都会陪自己坐会儿的男生。后来的每一次,她抬起眼皮看于睿的时候,他都会对她微笑,也就是于睿阳光的笑容让肖星稀重新活到了现实里。
整个暑假,他们都没有交谈过一次,直到肖星稀开学来到学校里报名,接她的学长是于睿。原来,他们就读同一所大学,于睿比她高一个年级,而且是学生会的成员,于是参加了迎新工作。肖星稀看到于睿的时候,咧开嘴笑了,她说:“是你啊?”于睿笑着点头,然后帮她拿行李,找宿舍,安顿好一切。于睿在外婆家的时候,听说了肖星稀的事,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对她生了怜爱的心思。
而后的军训,于睿经常去看肖星稀,她是那样较小瘦弱的孩子,这么严酷的训练,怕是熬不住。于睿每天都会带着凉好的白开水,找到肖星稀,递给她。那个时候,肖星稀的同学们开始取笑她,说她刚到就谈起了恋爱。肖星稀没有反驳,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她甚至觉得没有必要和不熟的人解释。
再后来,肖星稀在军训检阅成果的时候晕倒了,她迷迷糊糊的被周围的同学们抬着离开了会场。肖星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于睿担忧的脸,她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于睿看着她还能笑出来,只好无奈的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这丫头,还能笑,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去。”
“不用回去列队等着检阅了吗?”肖星稀问。
于睿捏住她的鼻子,说:“这就是检阅出来的效果,走吧,我送你回去。”
肖星稀在于睿的搀扶下回了宿舍,因为是学生会的成员,于睿和楼管阿姨还算熟,他在肖星稀的宿舍陪了她一会儿。一直和她说话,知道她累了困了,他安顿她睡下,才离开。离开之前还在肖星稀床头留了纸条,要她醒了记得多喝水。肖星稀醒来的时候,检阅已经完了,宿舍的室友们也都回来了,他们看见于睿留下的纸条,调侃说星稀你的男朋友真贴心。不一会儿于睿就打电话给肖星稀,叫她去吃饭,肖星稀也就拿着饭盒往食堂去了。
军训完了,就是中秋和国庆双节,于睿和肖星稀一起回了外婆那里,节后又一起回了学校。慢慢的,肖星稀变得开朗了起来,不再像刚刚倒学校那样沉寂,她开始主动和室友们交流了,可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只和于睿一起。于睿也参加了学生会主席的竞选,肖星稀甚至到场为他加油助威,那个时候,他们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一对情侣。
而肖星稀真正成为于睿的女朋友,是第二学期开学,于睿宿舍聚餐。肖星稀参加了,于睿的室友玩笑说于睿带了家属,他和肖星稀都没有反驳。晚上,于睿把肖星稀送到她宿舍楼下,两个人一直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看着对方,然后,于睿吻了肖星稀,她也坦然接受了。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吻得很轻,也很错乱,最后他们笑了,于睿说:“星稀,做我女朋友。”肖星稀红着脸,低着头,于睿用双手捧起肖星稀的脸,再次亲吻了她,这一次并没比上一次好到哪里去,他们还是笑了。于睿依依不舍的放肖星稀回了宿舍,他看着肖星稀从窗户探出头来看他,他才挥着手回去。
回到宿舍的肖星稀抚着自己的嘴唇,感觉无比幸福,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这幸福一定是父母送给自己的。那一夜她一直没有睡着,尽管第二天她还有课,上完课还要去做兼职,她依旧不能入睡。肖星稀对室友们说,她恋爱了,室友们纷纷鄙视,在他们眼里,肖星稀和于睿一开始就恋人。
肖星稀下班后,在单位门口看见了肖月明,他手里拿着蛋糕,看见肖星稀出来,连忙就走上前去,说:“星稀,今天是你生日,哥哥给你买了蛋糕。”
肖星稀不去看肖月明,也不去看他手里的蛋糕,她高昂着头,淡淡的说:“肖月明,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忘记了,你还要祝我生日快乐吗?”肖星稀偏过头去看着肖月明羞愧的表情,说:“你有心给我庆祝生日,为什么不去给爸妈上柱香?”她不想在单位门口失了仪态,没有对他大吼大叫,她只是用质问的眼神看着肖月明。自从她从家里搬出来,肖月明从来没有给她庆祝过生日,原来他还记得她的生日,可是这个生日她怎么能庆祝,这一天是她那不幸的父母的忌日。
“星稀……”肖月明本来是想挽回这段兄妹情,才挑了肖星稀的生日来,他当然记得这天是父母的忌日,他说:“星稀,爸妈已经不在了,难道我们兄妹真的要这么疏远吗?”
“是……”肖星稀看着那个蛋糕,再看着肖月明,说:“肖月明,我记得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和陆雨儿,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肖月明,你们家到底有没有镜子,你难道看不到自己多么可悲吗?父母去世五年了,你去过墓地几次?你还有脸给我提爸妈?”她侧过头去,说:“你大概不知道,肖星稀的生日早就不是五月十八号了,蛋糕,你拿回去给你老婆和儿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