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耐着心等待的时候,叶澜的电话响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皱眉。叶澜也没避开其他人,顺手就接起电话来,他说:“爸,你们怎么还没来?”
“什么?”叶澜突然站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严重的事,他低声说:“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叶澜收了线,看着老爷子,说:“爷爷,妈发病了。”
老爷子把小福交给齐英韵,随即拿着外套往边走边说:“星稀,你和你英奶奶在家看着小福,我和叶澜去看看。”
叶澜看着肖星稀,正想开口说话,肖星稀就拿过他的外套递给他,说:“快去吧,我在这等你的消息。”
他本来想说几句话,宽慰她,以免她胡思乱想,哪知她竟先知晓他心中想法。对此,他心里深感欣慰,有她这样在身边,真好。
“嗯,好。”叶澜从她手里接过外套,然后和老爷子走了出去。
叶澜在和老爷子去医院的路上,老爷子拉长脸,说:“叶澜,看来是我太着急了,你妈的病发得太蹊跷了。”
“爷爷……”叶澜正欲说什么,老爷子摆手,示意他不用说。
老爷子叹气,他说:“你妈妈的脾气犟,但是向来对我,还是言听计从,看来这一次,她是铁了心。”
对于任琴,他很了解,这些年,他把她当女儿一眼对待,对她的脾性也摸得透彻。想到她现在用这样恶劣的手段,他除了无奈,还有一丝心疼。小琴,终究是被仇恨蒙了心,迷路而不知返。
叶澜抬手扶了扶眼镜,问:“爷爷,我不会放弃他们母女。”
“我知道,叶澜。”老爷子沉声说:“你妈妈时间不多了,你和星稀还有很多时间,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爷爷是希望我用半年来换一生,可是爷爷,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你查过她,你一定知道的。”叶澜担忧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点头,随即昂起头看着前方,说:“那件事,你全当没发生过,再说,也不是你的责任。”他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假寐着。
见老爷子闭眼,叶澜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理好思绪。
肖星稀带着小福,紧张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手里握着手里,等待他的消息。她抱着小福,顺手把小福的围巾理了理,然后抚上她小巧的脑袋。
“别太担心了。”齐英韵坐到肖星稀身边,她握住肖星稀的手,笑得慈祥,她说:“有老爷子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英奶奶。”肖星稀有些诧异,齐英韵对于任琴发病这件事,竟然这么平静。
齐英韵握住肖星稀的手,在她手上捏了捏,会意的笑着。肖星稀惊诧,随即便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看哪,只能环顾四周。原来,任琴竟然是为了不见到她,装发病,所以就算她努力去放下自己的思想包袱,她还是抗拒和她走近一点。
“星星。”小福拉了拉肖星稀的手。
肖星稀回神,她笑着揉揉小福的头顶,说:“小福,我们去门口等爸爸,好吗?”
小福搂着肖星稀的脖子,点头,肖星稀将她抱起来,往门口走去。齐英韵在背后,摇摇头,随即跟着出去了,她手里拿着小小的热水袋子。肖星稀站定后,她将小热水袋塞到小福手里,随后又退了回去。
医院叶澜和老爷子走进那个专属的病房,看见任琴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小琴,好些了没。”叶家老爷子看了看病床上那个眼睛微张的人。
任琴想支撑着起来,被叶礼正按回去,他说:“你躺着别动。”
“爸,你怎么来了。”她皱眉,叹着气瞪了叶礼正一眼,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惊动爸呢。”
“医生怎么说?”叶澜上前来,帮母亲把被子掖好。
任琴别过头去,叶礼正叹气,他看着叶澜说:“说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叶家老爷子给任老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就往病房外走去。老爷子知道,任老已经问过医生了,不过任琴的主治医生,是她的以前的同学。
两个老爷子出了病房的门,任老就皱眉摇摇头,他说:“我问小李的时候,她神情虽然淡定,但是脚下却摆着好像要逃跑的姿势,小琴,竟耍这种幼稚的手段,哎……”
叶老爷子拍拍他的肩头,他说:“就让她任性一次吧,以后你想包容她,也没机会了。”
任老只得无奈的点点头,想到任琴的病和身世,他只得叹息。
“阿琴,大年初一,也不知道你在激动什么?”叶礼正说着,在床边坐下。
素日里,两夫妻再是不合,这个时候,他也是担心她的。
任琴这才转过头来,恨恨的看着夜离,她轻轻开口,声音很微弱,说:“你说我激动什么,啊?”这样的质问,显得她更无力,她的表情瞬间柔软了下来,她拉着叶澜的手,说:“为什么一定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是苏廷芳的女儿,叶澜,我不想看到……”
叶澜蹙眉,他闭上眼,然后缓缓睁开眼,他握住母亲的手,安抚到:“好,一定不让您看到,您一定要养好身体。”
“很好。”任琴笑着,眼角被泪水浸湿,她放开叶澜的手,说:“这才是妈的好儿子。”
叶礼正看着叶澜,皱眉,他看见任琴闭上眼,手死死的抓着床单。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任琴淡淡的说。
叶澜看着自己的母亲已经闭上眼睛,也不好多说,站起身来,看着父亲。叶礼正也站起来,拍了拍叶澜的肩膀,对他摇摇头。
叶澜出去的时候,只看见自己的外公,他说:“外公。”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会有人照顾的,你爷爷接到电话先走了,我那边也有点事。”
叶礼正送走了叶澜和自己的岳父,回到病房,坐在病床边上。他说:“阿琴,你何苦呢?”
任琴没说话,也没睁开眼睛,他继续说:“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这样你真的开心吗,叶澜他,难道不是你生的吗,你就忍心?”
叶礼正见她还是没反应,只能叫了护工来,自己叹着气走了。
任琴听到关门声,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在整理房间的护工,待那个护工整理好了,她发现任琴醒着,说:“叶夫人,您醒了,要喝水吗?”
“不用,你先出去吧。”任琴的语气铿锵有力,一点病人的样子都没有。
护工出去之后,她从病床上起来,拔掉输液的针头,走到窗边。因为是冬天,楼下散步的病人很少,寥寥几个人,却都是被家人搀扶着。她抬起手,狠狠抓住窗框,咬紧牙关,微微昂起头。
“叶澜,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吗,你想等我死了再和她结婚是吧。”她手握成拳,捶打着窗边的墙壁,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流下来。
她觉得有些无力,分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偏袒苏廷芳母女。她转过身来,背靠着强,慢慢的蹲下,抱住自己的腿,将头埋进自己的膝头。
“苏廷芳,为什么,为什么你过着我该过的生活,还那样悠然自得。”她抬起头来,脸上还有泪痕,眼神却已经变得犀利,她愤恨的说:“苏廷芳,我不会让你好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