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路迷茫的李磊不同,顾瑾知道她的位置,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等到顾瑾回到最初见到女孩子的位置时,对方身体的下半身已经被黑色吞没殆尽了。顾瑾对上对方的视线,女孩子笑着说道:“你啊,还真是心口不一的人,不要在拒绝了我以后再来给我希望啊。我都做好和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了....”
“啰嗦,外面的家伙都很担心你,我现在能把你拉起来吗?”顾瑾别扭的说道。
女孩子摇摇头,说道:“你走吧,我真的没救了,我身体下半身的知觉已经消失了,我的身体早就动不了,趁还没有连累你,你赶紧走....”
顾瑾蹲下了说道:“这时候,你应该对我说‘请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这样的台词才对吧?”
“做不到啊,被你那样直截了当的戳穿后,我可没有那个勇气说出那样的话。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能把错误推给别人啊,被怪物抓到是因为我自己反应的速度太慢,并不是你们对我见死不救啊!”
顾瑾皱着眉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黑色一点点蚕食着女孩子的身体,那些被黑色吞噬掉的部分,看起来就像是被黑色瓦解后重新融合一般,已经和这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根本分不出你我。
顾瑾想着,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不可能把女孩子的身体一分为二,人顾瑾也拽不起来,到底要如何是好?顾瑾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解决的方法,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女孩子迷蒙的睁开眼睛看向顾瑾,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还没走,我不是让你离开吗?”
顾瑾不理她,只是蹲在那里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她,女孩子又说道:“直视生命的消失,是很残酷的事情,你还是走吧。”
“为什么不走呢,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女孩子苦笑着说道。
顾瑾呢喃的回答道:“也不是你的错啊,想要活下去有什么不对,或许真的牺牲了某个人,但那种痛苦也只有被牺牲掉的人的至亲们才会有。你的行为或许真的卑劣,但那也只是人性而已,谁都不想死啊......”
“没有人有那个资格去责怪你,包括我在内,想活下去而牺牲别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所以,你不需要这样去责怪你自己的。”顾瑾接着说道。
女孩子闭着眼睛不肯看向顾瑾,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说道:“不是的,不是那个样子。我,我,我不是责怪自己,我只是很讨厌当初的自己....”
“为什么在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后,充斥在我心里的不是悔恨和痛苦,而是一种庆幸和冷漠....”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顾瑾道:“我很差劲吧,看着眼前我一手造成的不幸,心里面居然是庆幸居多,想着‘太好了,终于不是我了’,抱着这样想法的我,真的还算是个人吗?身而为人的资格,是不是在那时就被剥夺走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悔恨的我,居然在最后一刻才明白了当年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时,我已经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女孩子直直的看着顾瑾,她的脖颈不可思议的涌起了筋脉,明明已经失去了控制权的身体,在这一刻女孩子重新夺回了控制权,她费力的伸手去拉扯顾瑾的衣袖,拽着顾瑾的衣袖艰难的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还?”
顾瑾先是诧异的看向被女孩子扯住的袖子,而后在听到了对方的话后连连点头,顾瑾说道:“可以,你说吧。”
女孩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废力气,她慢慢地说道:“我...知道....这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拜托你,当...你的身边真的...发生了..非..正义的事..情时,我希望..你还能向我..认识的一样,去阻止..不幸的蔓延。我知道..这很辛苦,而且很累,但是,拜托了,真的,像..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去救救他们吧,请你去..帮助那些和我..一样深陷在..黑暗的泥沼中的人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你能明白..这种感情,但是..你能懂,真的是.....”
女孩子的话没有说完,她握着顾瑾衣袖的手没有松开,但是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嘴里面都是对不起,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直到黑色把一切都吞没掉。顾瑾看着残留在自己袖口的黑色的手印,她嘲讽的笑出了声,“呵呵,没有经历过,懂你们,这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吗?”
顾瑾呢喃的说道:“谁告诉你的啊?我能直面自己的内心、悔恨和对未知恐惧,这些都不足以将我打败。我真正畏惧的,是有着憎恨的自己,我不得不承认,看着人类这种生物,偶尔会让我有毁灭了一切的冲动。那,才是我真正害怕的啊.....”
身处在一片漆黑之中的顾瑾,无法注意到此刻喃喃自语的自己,在提及‘毁灭’这一词语时,她的眼睛飞快的滑过了一丝碧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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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在听完顾瑾的陈述后,也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安慰眼前的女孩子。顾瑾也只是消沉了一会,她对李磊说道:“我们走吧,这又不是什么好的地方,出去在和大家一起商量吧...”
李磊点点头,跟上了顾瑾的脚步,出去有顾瑾带路,速度比进来自己一个人摸索快了很多。在外面的C208说道:“他们快要出来了,可以准备撤退了?”
2号连忙问道:“一共几个人啊?”
“2个,你们想要救的那个,应该已经去世了。”
顾瑾和李磊两人从黑暗中出来后,看着两人也验证了机器人的话。顾瑾说道:“我进去找到她时,她一半的身体已经被黑色吞噬了,救不了,抱歉。”
李磊也说道:“我找到顾瑾时,她身边已经没有人,那个女孩子完全被黑色吞噬掉了。”
2号理解的点点头说道:“我们走吧,在这里待着不安全。”
回到内侧仓库后,李磊简单的给顾瑾讲解了之间的事情后,顾瑾问道问道:“这么说之前你喊我,怎么喊也喊不醒是吗?”
李磊点头,说道:“你睡的特别沉,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
顾瑾摸着下巴道:“我觉得是之前那个道具的问题,用完之后我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大脑被强制的要求休息。”
C208解释道:“很正常啊,那只是正常的现象,睡醒之后就没事了。”
“?为什么啊....”
“你没有受过专业的精神力培训,没在使用后直接晕倒,就已经证明了你的潜力要比一般人优秀很多的这一事实了。”
2号插入两人的对话的问道:“那么,我们无法使用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因为不是人类吗?”
C208回道:“不是,和那个没有关系,你们使用不了,纯粹是精神力太低,不在系统的最低识别范围内,系统都没有开机,你们要怎么使用?”
机器人说出的事实令几人失望之余还有气馁,他们情愿相信顾瑾能使用那个道具,是由于顾瑾只是普通人,而不是像机器人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