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现代人,之所以会了解那么多,是因为自小外公便让她学习,外公说:小漠,你爸妈都政界名人,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有一天你如果回到他们的身边生活,钢琴这种象征上流气质的玩意你就必须懂得!于是从那时开始她便一头扎紧钢琴的世界,所以对于钢琴几乎每一个零件她都无比熟悉。
可是钢琴这玩意,放在任何一个没有接触过的现代人身上,单凭一张图纸要弄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苦这还是一个完全没有现代理念的古代人?可是他硬是就凭着一张图纸做了出来,由此可知这个鬼手易云是有多变态了!
苏漠漠伸手,修长的五指随意地从光滑的键盘上滑过,一连串高低不同的音符顿时逸出,叮咚作响,好不悦耳。
苏漠漠回头更加是见鬼的目光盯着鬼手易云,貌似她从未提及到音符有高低之分吧?怎么他连这个也知道?
鬼手易云仿佛看懂苏漠漠的疑问,站起来一溜烟地跑到苏漠漠的身边,笑着讨喜道:“虽然你没提到这个会发声的东西声音有高低之分,不过这玩意我可是研究了许多不同种类的乐器才着手打造的。既然会发声,想必也是个乐器。而作为乐器声音自然得有高低之分,否则音色单一,绝对弹不出好曲子。”下巴微微往上昂着,鬼手易云一脸我很厉害吧的神色。
苏漠漠淡笑,找了张椅子在钢琴前面坐了下来,道:“厉害不厉害,待会就知道了。”
苏漠漠说着双手自然做成抓握东西的姿势,修长的十指跟着记忆中的琴谱开始在键盘上游走。一连串偏高音符率先迸出,一下比一下高昂,气势一下比一下恢弘,气氛有些紧张,曲中竟然暗藏杀机。不多时,杀机敛,曲声由高转低,那意境似乎是两军对垒,却不敢轻举妄动地周旋着。
一阵低迷过后,键盘上的双手,手法加快,音调骤升。那一刻曲中散发出的泠泠的寒意直逼人心。鬼手易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周围的光芒随着那一曲都散失殆尽。一个四面厮杀的战场生动而形象地浮现眼前,剑光漫天,一张张嗜血的面孔,一股股恨不得把敌人厮杀的狠劲,十面埋伏,血舞黄沙。
一首十面埋伏,肃杀之气冲天。本该是丝弦的曲谱,苏漠漠硬是用钢琴弹奏出来。那种两军对垒震耳欲聋的肃杀之气,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没有过硬的本领,谁敢驾驭这样霸曲?
许久,没有一点声音,苏漠漠嘎然停止弹琴,杀气顿时消失,剑气也随之消散。几乎是同一时间,俏皮而轻快的音符响起,跟随着苏漠漠的节奏,鬼手易云似乎看见了一个个手挽手,围在一起欢快起舞的人民。
一曲土耳其进行曲,把曲中的欢快因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尾音散去,十指停歇。苏漠漠扬起嘴角,对这架产自古代的钢琴很是赞赏。外形虽然不甚美观,音质却是一流的。苏漠漠轻拍手掌,赞叹道:“不错,不错,果然对得起鬼手这个称号。不过还是有几个地方不尽人意,例如这个高音键,音色不够明朗。这个中音键音稍微偏高了,还有这几个低音键音色太沉了,稍微欢快些会比较好。”苏漠漠一一把需要调整的地方指了出来。
鬼手易云睁开双眼,神色显得有些兴奋。“苏漠漠,你弹的是什么曲子?曲中带出的意境真让人欲罢不能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苏漠漠闻言嗤笑,翻了个白眼,一副“不然你以为呢”的模样。抬头看了眼天色,恐怕要到中午了,可怜她的肚子还在饿着。
想起这会儿应该是要会见慕容延的,苏漠漠瞄了鬼手易云一眼,起身道:“想知道啊?下次告诉你!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不介意的话,下次我亲自上门拜访,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详谈。送我出去吧。”
鬼手易云有些不情愿,辛苦打造出来的东西只听到两首风格迥异的曲子,便什么都没有了。不过苏漠漠既然说了下次还会见面,见她去意已决,鬼手易云只好让人把她送了出去。
望着苏漠漠离去的背影,鬼手易云的神色竟然有些惆怅。风中隐隐去传来一句低语,“如果她不是轩王妃该多好啊……”
总算出了鬼手易云的小院,苏漠漠没有逗留便直接回她的小院。
进门脸色有些惊诧,只是三天的时间,原本荒凉的小院变得整整有条,该去的杂草已经去掉,该留的花苗依然留着。倒去的树木已经被扶起,枯死的枝干也被砍去。绕着房舍是一盆盆新栽的冰菊,白雪一样的颜色,细丝一般的花瓣,层层密叠,在寒风中开得清冷冰艳。冰菊,开放在寒冰中的菊花,苏漠漠就是单凭这一点给这些新栽的花儿取的名字。
苏漠漠关上门,径自走了进去。客厅内,仪表整齐的慕容延独坐在茶几旁,正在煮着清酒,桌上摆了几样色绝的小点。瞥见苏漠漠进来,没有惊讶,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冷吧?喝杯菊花酒,暖身。”那语气平淡却不显生分,仿佛苏漠漠是他相识许久的朋友,慕容延说着伸手取下沸水中的酒壶,给苏漠漠倒了一杯。一阵酒香传来,浓郁醇厚。
“谢谢。”苏漠漠接过,低头喝了一口,浓浓的菊花香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香甜,咽下,便有淡淡的菊花香悠悠的从腹中散发出来,醉人心脾。“菊花酒不是秋天喝的吗?怎么这么冷的天还有菊花?”苏漠漠问。
“怎么不行?这时候青黎国的梨城和桃城的梨花桃花不就开得正艳吗?”慕容延反问。意思是说这反常的季节,梨花和桃花都能盛放,为什么就不能有菊花呢?
“也是。”放下酒杯,苏漠漠望了眼慕容延,问道:“怎么样了?事情进展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