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漠沉声,视线倏地从君御轩的身上收回,扫过院落堆积的人群,如愿地从一张张面孔中看到了觉得她的话说得有道理的赞同神色,于是扬声说道:“所以大伙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外边看守好,都睁大眼睛替你们的轩王爷留意着,本人的房内,就只好劳烦轩王爷亲自过目了。”
苏漠漠说着,视线回到君御轩脸上,故意忽视对方阴寒的脸色,隔着一段距离,朝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后,便转身走了进去。里面没有点灯,外面的火把发出的光亮却足以把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他们的王妃步伐轻盈地走到茶桌旁,抚了抚衣衫,动作优雅地坐下,伸手神色自若地倒了杯茶,悠哉地品起茶来。
苏漠漠视线若有若无瞟了眼外边黑色华服的君御轩,夜冷如冰不说,心底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这寒冷是从君御轩身上发出的。苏漠漠贴着茶杯边缘的唇角微微一笑,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
慌了还是乱了?从没想过一个无能的软柿子能说出这样挑衅的话吗?君御轩,如果单单只是这样的几句话便让你失去了估算……那往后怎么办?还没结束呢……今天只是个开始而已……
君御轩像是感受到苏漠漠的注视,抬眸,四目相对间,发出激烈的火花。君御轩似乎笑了一下,侧首朝着身边的安杰耳语几句,然后举步径直地朝着苏漠漠的奈落斋走来。
君御轩前脚踏进,后脚跟上的那一刻,扬手一甩,身后的房门倏地合上,顿时把外面所有注视的眼睛给遮挡。
站在不动,君御轩锐利的眼睛环视了房间一边,发现这所谓的房间里,东西少得可怜,除了一张破旧的床,还称得上家具的便只有一个小衣柜,一张茶桌,几张凳子,一张梳妆台。
前面的几样都很残旧,衣柜的的门敞开着,里面只有几件同样残旧的衣裳,一目了然。一张床铺设很简单,看起来想到冷硬。茶桌和板凳不用看也知道是同样的残旧,只是铺上了几日前他让人送来的桌布和防冷的座垫,桌布和座垫是同一色系,座垫中间塞了棉花,为了美观,中间往外延伸是用来遮挡凳脚的碎花布,形状有点像倒放的莲花座,套上这样的座垫和桌布,整个房间一下子顺眼多了。
君御轩视线瞟了眼桌底,空空的,转首看了眼这里唯一是新家具的梳妆台,那也是他不久前吩咐人送过来的。只是用来摆放女人的胭脂水粉,也不可能藏住一个男人。
视线在房间里游转几番,确定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地方后,君御轩带着失望的眼神最后定在了依旧做着悠闲品着茶的女子身上,脸色阴寒。
“苏洛洛,你可真会享受啊?落到这个地方居然还能有活得有滋有味?看来当日的伤痛你是好得差不多了?”
君御轩站在苏漠漠的对面,王者的强大气势俯瞰着对面瘦弱的女子,满口讥笑。
“呵呵,”苏漠漠轻笑,细长白皙的手指抚弄着茶杯,抬起头,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高高在上的男子,语带不屑,“活得有滋有味不好吗?还是轩王爷认为我该每日每夜以泪洗脸,哭哭啼啼哀怨地过日子?看来轩王爷的内心也不怎么阳光嘛,怎么没看到你希望的很希望?”
君御轩还从没被女人这样口出狂言过,阴寒的目光一沉,刀子般的眼神狠狠地从苏漠漠的脸上刮过,“本王以为你做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早该没脸见人了。如今看你的表现,即使挂着面纱又如何?同样是顽固不灵不知羞耻!”
一个男人对着自己的女人说出不知羞耻二字,苏漠漠倒是很佩服一个男人嘴巴能下贱到这种地步。也许是出于对苏洛洛的同情,也许是出于对君御轩这番话的反感,苏漠漠决定泼这个男人一盆冷水。
“哦,轩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漠漠愚昧,听不懂嘞!”苏漠漠依旧玩弄着手中的空杯,看似很自若,对着君御轩却露出无辜地眼神。
“苏洛洛,你装什么?需要本王提醒你给本王戴绿帽的事吗?”君御轩出口冷绝,对于苏漠漠从一开始便生分的称呼,更是不爽到了极点。开口一个轩王爷,闭口一个轩王爷,听起来本该是当事人的却成了第三者,冷眼旁观着一切。这个女人到底是藏得太深还是蠢得厉害?敢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找死!
“请叫我苏漠漠!”苏漠漠纠正他的称呼,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君御轩的眼睛眼角上扬,肆意张扬笑意。“哦,原来轩王爷说的是这事啊!关于这件事,不应该是轩王爷觉得不好意思吗?自己的老婆放着老公不要,反而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怎么说都是做丈夫的没有尽到责,自己的妻子才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说到底这错还是源于轩王爷你呢?你没有好好反省,反而好意思说自己的老婆不知羞耻?像你如此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不难想象你府上那么多女人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
苏漠漠说到这选择住口,可是要表达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君御轩自诩心态冷绝,不轻易被惹恼,可是他不得不为眼前这个女人拍掌叫好。照她的意思不仅她自己,还有许多女人给他戴绿帽子,而这样的绿帽子还是他自己给自己扣上去的!很好!这个女人成功做到让他怒火上心了。
“这么说这一切还是本王咎由自取?”君御轩欺前一步,阴寒的目光几乎要把苏漠漠吞噬。
这样恐怖的男人苏漠漠不敢说自己没有一丝害怕,毕竟在这里她势单力薄。可是事到如今,已经轮不到她退缩。既然决定要救人,就应该救到底!这个男人如此精明,她要是不击败他的冷静,今天也许就躲不过这个男人的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