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那些年长的成员凑到其他几个人的耳边一阵低语后,众人点了点头,目光一致地朝着苏漠漠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步调一致地离开苏漠漠的视线。
苏漠漠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敢情这些人是把她当成救世主了?拜托,她苏漠漠可不是耶稣主啊,不懂得如何拯救世人,更加别说拯救盛怒之下就把整个书房给掀了的纳兰浅。
苏漠漠无声地望了眼门扉紧闭的书房,对于外界对她的信任有些不敢恭维,她甚至连人家为什么要发脾气都不知道嘞。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像纳兰浅这种人,整日活在无形的刀光剑影之下,自然少不得恶言挑衅或者是难听入耳的话,要在谈笑间消灭敌人于无形中,必须有超凡的自制能力,喜怒哀乐不显于脸面。可是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中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着实难让人不好奇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够让纳兰浅这个笑面狐狸如此不顾形象,当着众人的面子做出砸花瓶掀书房这样的暴行。
奇怪了,纳兰浅如此生气,怎么没看到玄冰那个冰块?以他对纳兰浅的感情,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不守候在外,发生这么的事,玄冰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才是吗?怎么会不见踪影?
苏漠漠有些不解,沉思着要不要进去安慰纳兰浅几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扰比较好。说不定玄冰那个冰块就是希望纳兰浅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才会一直没有现身打扰。
苏漠漠想着,转身就要离去,这时门扉紧闭的书房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身红妆的纳兰浅。苏漠漠顿住脚步,遥遥相望,发现纳兰浅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盛怒,相反他的表情很平静,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是看起来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砸花瓶掀书房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似乎当做谣传来看待毕竟妥当。不过当苏漠漠的视线接触到纳兰浅垂在身侧的双手时,却相信他曾做过盛怒之下砸了花瓶掀了书房这样的事,因为纳兰浅的双手上有鲜血流出,很显然他弄伤了自己。
她可不认为那是他昨天晚上被邪青剑气所伤的那只手臂逸出的鲜血,那些只是皮外伤,昨晚上了止血生肌的神效药,早上起来的时候早就结痂了,根本不可能会再流血,当然也不排除是伤口再度裂开,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证明他曾经很生气,确实有过盛怒的举止。
“漠漠,”纳兰浅轻喊了一声,突然现出虚软感,整个人要通过倚着书房的门栏的方式借力。“让我抱一会儿,好吗?真的,只是一会儿就好了。”纳兰浅声音同样表现出无力感,望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恳求的哀怜。
苏漠漠很惊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的纳兰浅真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似乎很累很累,连走到她身边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才会如此哀求的目光看着她。
女人的心其实很柔软,很容易被感染,没见过纳兰浅如此憔悴的神色,苏漠漠没发现自己的心早已经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脚步情不自禁地向着纳兰浅走去,可是苏漠漠没走几步一直不见踪影的玄冰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三步两步地越过苏漠漠,朝着纳兰浅疾奔而去。
玄冰走近,不顾纳兰浅不悦的目光,手法极快地点了纳兰浅的昏睡穴,然后当着苏漠漠的面子背起纳兰浅跃上屋顶,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苏漠漠的眼前。
玄冰的反应很失常,可是看得出他很紧张,要么不见踪影要么一出现就背起纳兰浅便往外,一切发生生得那么快,快得让人莫名其妙。纳兰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漠漠望着那对主仆消失的方向,满脸疑云。
幽深的密林,飞流直下的瀑布,苍劲的老松树,交织成一幅清冷的画卷。
瀑布下是一个水潭,谭中错落着几块岩石,其中一块就在瀑布底下,长年累月被飞流而下的流水冲刷着,显得很光滑和幽冷。两名男子正端坐在这块光滑的石块上,其中一名坐在瀑布正底下的男子裸露着上身,另一名身穿玄色的衣衫的男子则坐在那位男子的身后。
裸露着上身的男子因为坐在瀑布的正底下,飞流直下的流水顺势全部倾斜在他的身上,冰冷而气势汹涌的流水击打在身上如同一把沉钝的大刀,不至于让人受伤,却足以皮肤受到刺激伤害,此时男子的上身早已经一片红肿。而他身后的那名玄衣男子则双手为掌搭在前面那位男子的后背上,从两人的姿势上看来似乎是在疗伤。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瀑布底下的男子睁开紧闭的双眼,那是一双凤眼,邪魅而幽深,目光微微流转便有一股邪气流淌出来,整个人的身上彰显着一种优雅又邪魅的气质。
感受到玄冰在身后运功把源源不断的温暖传递到他的身上,纳兰浅感觉轻松了许多,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愿玄冰浪费太多的功力,纳兰浅摆了摆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玄冰,停下吧,我已经没事了。”
身后的玄冰闻言顿时收起双手,连忙起身把纳兰浅扶起,几个跳跃便跃出水潭,回到岸上。拿过一旁的外衣递到纳兰浅的面前,玄冰沉重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不少。望着接过外衣,正低头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的纳兰浅,玄冰终于忍不住说出责怪的话:“主子,你不该动怒的!不管是多大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你不能动怒。你的身体没有谁比你自己更清楚,你应该知道盛怒对你而言有多危险!”
玄冰是心疼也是不解。他不懂主子明明就很清楚自身的状况,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轻易动怒,这么多年来他做得很好,几乎没有生气的时候,就更别说是这样的盛怒。可是今天主子是怎么回事?如此大动肝火,如此盛怒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要不是他及时赶回来,主子那样羸弱的状态,只怕再过不久便会有性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