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共同经历了生死劫难,对于君御轩,苏漠漠所做的已经很足够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全靠他自己了。当然她自己也一样,是死是活全看天意。来到这个异世古国,才多长时间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为了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生存法则,她拼命地让自己早日向强者的道路前进。日夜努力,其实她很想说一句累了,然后可以有个安心的去处。
就像是在现代,有家有温暖,有家人,有最最疼爱她的外公……什么时候累了,不想工作了就回家去,哪里永远是最安心的港湾,即便外边挂着十二号风球,同样不会惊扰她的美梦。可是为什么这里就没有那样一个地方,没有那样一个人是为了等待她而存在的?
头靠着膝盖,蜷缩着身子,累了倦了,慢慢地意识变得模糊。天色渐渐发白,雨势也渐渐变小,最后只有石洞的壁檐还在一滴两滴地淌着水滴。苏漠漠枕着自己的双膝,睡得正沉。
一觉沉睡,地上平躺的君御轩悠悠转醒,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蜷缩在洞口枕着自己的双膝熟睡的苏漠漠。靠近洞内的半边脸颊是干爽的,连头发都是干的。只是露在洞外的半边身子却都是湿的。几缕发丝黏在白皙的脸颊上,还有水珠顺着发梢流了下来。
难道说,她一整晚就是半个身子淋着雨度过的?瞥见她身上只有一件纤薄的单衣,因为被雨水淋湿,贴着皮肤,隐约还能看见单衣下面的肉色肌肤。而原本应该穿在她身上的两件外衣,正盖在他的身上,不敢相信她一个弱女子,就是这样凭着一件单薄的单衣,半个身子淋着雨挨到天亮。
瞧见这一幕,君御轩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滚,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五味陈杂。
坐起身子,君御轩伸手把身上盖着的她的外衣取下来,披回苏漠漠的身上,君御轩自认动作一点都不轻,却没有惊醒苏漠漠。
不知她是真的睡的那么沉,还是怎么了,总之太过安静,君御轩觉得有些不正常。手伸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碰了苏漠漠的肩膀一下,谁知道只是轻轻一碰,苏漠漠便咚的一声一头倒在地上,只是整个人还维持着抱膝的姿势。
“苏漠漠,你怎么了?”君御轩吓了君御轩一跳,连忙伸手扶起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低下头清晰地看见,苏漠漠半边脸颊上竟然有着不同寻常的红晕,而嘴唇却是苍白的。君御轩立刻有种不祥的感觉,伸手探了探苏漠漠的额头,触手的滚烫让他一颗提着的心差点跳出来。
那么烫,显然是发烧了。这个时候发烧,如果不能及时就医,一直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君御轩想伸手去拍苏漠漠的脸颊,托住苏漠漠身体的其中一只手掌伸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掌心一片鲜红,妖娆刺目。另一只手连忙伸出来,同样满手是血。
颤抖着双手翻过怀中的人儿,君御轩看着苏漠漠后背上刺目的鲜红,一刹那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地刺了一下,喉咙更是被什么梗咽住了,连呼吸都觉得苦难。
“苏漠漠……”君御轩低声喊了句,无人应答。修长的五指滑过她的眉心,鼻尖,唇角,最后落到了她染红的后背。颤抖的指尖掀开单衣的衣摆,慢慢地,由下往上,凝脂雪白的玉背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深有浅,尤为刺目的是那被银簪所划伤的地方,一寸长的伤口,白骨森森,周围的肌肤一片紫黑,如一条恶心的蜈蚣爬在她的后背上,怵目惊心!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君御轩自诩冷心冷清,瞧见这一幕,不禁红了眼眶。忍不住伸手抱住怀中的女子,那一刻君御轩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力气。
苏漠漠做了一个很快乐的梦,梦中她回到了现代,回到了美好快乐的童年,回到了久违的家中,草地上花园中,大街上公园里,随处可见家人亲切温暖的笑脸。三天来,她重复做着回家的美梦。偶然间醒过来几次,瞧见一张男性的面孔,似乎满脸担忧,却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到底是谁。
昏迷的时候,苏漠漠总能感觉到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股温热的东西流进她的嘴里,咽下的时候满口腥气。当然她还知道有一双手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很厚实很温暖,有点像她最为喜欢的外公的大掌。
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早晨,苏漠漠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睡了,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趴在她身旁睡着的君御轩,绝美的容颜满是疲惫和憔悴,下巴上长满了凌乱的胡渣子。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她一惊,低下头赫然发现君御轩的双手正握着她的手。昏迷的三天里她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身上的伤神奇地好得差不多了。
君御轩似乎很累,睡得很沉,苏漠漠没有吵醒他,其实心里有些担心他醒来之后,这样和谐相处的气氛会让两人觉得尴尬。
今天的天气很好,醒来后苏漠漠才发现躺着的地方已经沙地或者是洞壁,而是由粗细大小想不多的树木搭建的小棚子,离地有一段距离,棚顶也是树木搭建的,上面撒了一层密室的树叶,而此时她躺着的地方更是扑了一层柔软的落叶,虽然还是很硬,相较起冰冷的沙地还有冷硬的洞壁,这样的环境算是很好的了。木棚的旁边挂着一串串采集回来的椰子,在这个缺乏淡水的海岛,这些椰子就是对于淡水资源不足的补贴,也可以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仔细看来一切显得井井有条,极短的时间内,君御轩便搭建好了这座小木棚,果然人不可貌相,身份尊贵的王爷也不例外!
因为不敢乱动惊醒君御轩,没有睡意的苏漠漠侧首望着不远处的海边海的另一边,也许是非常遥远的天边,哪里有家等着他们归去,可是没有船没有翅膀,回去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