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漠的突然现身,让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查封经年的衙役松了口气。毕竟经年可是这一行的龙头老大,每年给他们送去的油水是足够丰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不相信,只是又没有借口替经年开脱,正犹豫回去后该怎么跟上头交代,实在是上头跟经年的关系好得很,查封经年不是他们乐意做的,可是不查封百姓的口又捂不住。这件事着实让他们为难,故苏漠漠突然这样宣称,几个衙役面面相觑,欣喜地问道:“这位公子,你知道什么原因?莫非事发的时候正好被你看到什么了?”
苏漠漠摇了摇头,没有搭理几个衙役。转头看向在场的客人,沉声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阴阳相生相克这样的一句话?生物界里我们时常会见到一种动物会有相对应的克星存在,而同样的道理,在食物的世界里,也存在这里的现象。食物本身单单来看,能够称之为食物,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如果不巧和不对头的食物混在一起吃到肚子里头,则会出现大问题。而这种大问题轻则会让人头晕腹泻,虚软无力,重则就会像这四个人一样的下场,食物中毒导致毒发身亡。”
苏漠漠一番话掷地,全场先是一阵鸦雀无声,接着便炸开了锅般,七嘴八舌地议论道:“食物中毒,怎么可能?还食物相生相克,说得如此玄乎,你这个人是不是经年的托儿啊?故弄玄虚糊弄我们这些客人,好让经年不被卷入这场人命血案中?要不然,你倒是说说看,这四个人是怎么个食物中毒的?”
客人七嘴八舌地驳斥着,纷纷扬言要苏漠漠给了解释。瞧大家的架势,似乎只要苏漠漠解释不通,便就会成了经年的托儿。而一旦事情没有办法平息,苏漠漠往后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
苏漠漠闻言,转身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桌上的一只筷子,挑了挑餐盘上的毛蟹,神色沉着道:“大家都知道经年的香蒸毛蟹很出名,几乎是进店的客人都会点这一道菜。这四位客人显然也是慕名而来,因为桌子上堆了最多的便是毛蟹壳,而其他菜式反而四位客人没有怎么动筷子,如此可见这四位客人必定是吃了不少的毛蟹。那么食物中毒的原因我们就可以从毛蟹展开线索,在食物相生相克里,与毛蟹是天敌的便是柑橘。
这个时候,正是淮南的凌霜柑橘丰收的季节。从这四人的打扮看来,应该是生活在淮南一带的本土人士,因为淮南一带的气候比较严寒干燥,冷风刺骨,为了保暖,当地的居民一般都会把衣袖和裤脚扎紧,这样一来,冷风便不容易从袖口裤脚钻进去,起到了更好的保暖作用,久而久之,淮南一带的百姓服饰上便采用了这一习惯,都成了束袖束脚的样式。如此,我敢断定这四人一定是淮南人士。
另外,如今淮南正是凌霜柑橘丰收时节,这四人出门肯定少不得带家乡的特产在身上,因为凌霜柑橘的特性便是甘甜多汁,止渴生津的效果很好。这四人在吃毛蟹前肯定吃过很多凌霜柑橘,淮南一带湖泊较少,基本上很少见海鲜内食物,百姓几乎没试过凌霜柑橘和毛蟹一道吃进肚子里,所以这四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进店便点了经年出名的香蒸毛蟹。可正是这两种毫不相干的食物混在一块,会产生一种类似于砒霜的毒性,如此一来便有了大家现在看到的情形。我这么说大家也许会觉得玄乎,难以置信。可是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搜搜这四个人的包袱,我猜里面还放有不少的凌霜柑橘。”
苏漠漠沉思诉说着,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分析独到,在场的客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听到,究竟是真是假,去搜搜那四个人的包袱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经年的掌柜贺年立在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突然现身为他们讨说法的年轻公子。按照他的分析,似乎真相就是那样子。虽然他很想相信这样的解释,可是这样的事千古奇闻,从没听说过食物还有相生相克。
带着和大家一样的疑惑心里,贺年转首跟衙役耳语了几句后,便有一名衙役上前把死者的包袱打开,几个朱红色的球状物体顿时滚了出来,细看,那不正是淮南的凌霜柑橘吗?众人惊诧,里面竟然如年轻人说的那样还有为数不少的凌霜柑橘。这下大家开始对苏漠漠的说话有了更深的理解,心中的疑问也逐渐瓦解。
可是即便事情就如苏漠漠分析的那样分毫不差,还是有客人不相信,依旧抱着怀疑的目光议论纷纷。苏漠漠扫了眼那些还是不肯相信的客人,笑了笑,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凌霜柑橘,走到其中一个质问之声最大的客人面前。
“这位大哥,似乎还不相信食物相生相克这样的事?”苏漠漠把手中的凌霜柑橘递到那位客人面前,轻笑着道:“要是不相信,我们来做个试验如何?我说这凌霜柑橘如果和牛奶一道吃,会使人产生腹胀腹痛,甚至是腹泻。这位大哥,你敢不敢试一试呢?放心牛奶和柑橘最多也只是腹泻,不会要人命的。”
苏漠漠强调一遍不会要人命,为的就是打消对方的害怕心理。这样的事情,不是有活生生的例子,即便她苏漠漠说破嘴皮也很难让人相信。要让人相信,莫过于眼见为实。找个人做个试验,结果出来了自然不用她再解释大家也会信得十足。
“怎么样?不信就试试嘛。”苏漠漠耐着心又询问了一遍。“是啊,试试嘛,好让大家看看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在场的客人也起哄地说着。
那位被苏漠漠挑中的客人闻言咽了咽口水,众望所归,似乎不试不行。他既然不相信,那么如果不敢以身相试,便显得心理没底,这样一来他的怀疑便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