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就这么让它跑了!弗雷特显然是对任务还念念不忘,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雪狐溜出自己的视线,不禁攥起拳头砸了下冰石。
都见鬼去吧!弗雷特完全没有考虑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是忿忿的发泄着自己的郁闷。
过了一会儿,弗雷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自己刚才居然握紧了拳头?
想到这,弗雷特尝试着以手肘发力,支撑起前臂,在身侧晃了两下。虽然动作再简单不过,但对于此刻的弗雷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上帝保佑,我真的可以动了!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弗雷特舒展开了紧锁的眉头,然后试着挪动了下双腿,也没有之前那样麻木不堪了。于是,弗雷特又张开口,试着念了一段简短的文字,喉咙里立刻传出了沙哑的声音。
呼……我还以为我要在这躺一辈子呢,这样下去,很快我就可以走路了……许久,弗雷特才平静下无以复加的喜悦,开始转动脖子,借着外面透进的光亮,打量起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同样是狭窄的冰室,与洞穴里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间冰室明显要别致许多,四周的冰墙都被打磨的十分工整,而自己,正躺在角落里的冰榻上,从这个位置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冰桌和一张冰椅,桌子上摊开了一本破旧的书籍,仔细望去,那不就是之前的冰室里放着的笔记吗?
奇怪,难道我又回到原来的冰室去了?弗雷特又确认了一遍,这里的构造和物品摆放的确足以说明是另外一间冰室。
不得不说,这里的结构还真是挺像迷宫的……琢磨了一会儿,弗雷特只觉眩晕感袭来,刚恢复的精力正在提醒他减少用脑。
好吧,我好像又饿了……弗雷特停止了思考,抬起手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不期而然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喂自己进食的人。
她到哪里去了?不会就这样把我扔在这不管了吧……要是我捡回了条小命,却要活活饿死在这,也太不划算了……孤立无援的弗雷特神经比任何时刻都要敏感,总是忍不住往坏的方向想。
还好,就在弗雷特苦着脸暗自沮丧之时,耳边响起了那阵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一道身影挡住了照进冰室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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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特仿佛听到了希望,本能的侧过头,朝门口望去,当看清来人后,原本欣慰的目光慢慢转变为了呆滞——
那是一位披着及腰银发的少女,她有着如冰晶一样,无暇剔透的肌肤。陶瓷般精致的脸蛋,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象牙的光晕,上面正以黄金比例,嵌着樱红柔润的双唇,和细而高挑的琼鼻,那对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而清澈,在稠密的睫毛掩盖下,犹如王冠上最引人注目的宝石。
她那柔顺的银发就这么随意散落下来,宛若宫廷里最好的丝绸,遮住了她雪白的颈部。虽然只披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色长袍,但不难看出,下面正掩着一具修长而妙曼的身躯。不过,最令人驻目难移的,是从她发丝中钻出的一对削尖的兽耳,向上笔直的耸立着,显得颇为古灵精怪。
那些所谓的贵族名媛,若是放在她旁边对比,都将会黯淡无光。这是一种最纯净脱俗的美,她的姿色与气质,无疑是上帝最满意的杰作。
这一刻,弗雷特可以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打赌,眼下的少女,绝对是自己目前,不,甚至是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
她所带来的惊艳,让向来自觉心智沉稳的弗雷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住了她,恍惚间,竟产生了一种女神降临的错觉。
但很快,弗雷特就感觉一股炽热的疼痛猛然从手臂蔓延开来,令他下意识的错开目光,往自己的手背望去——只见上面正隐现着一枚漆黑的五芒星,周围则点缀着若干扭曲的符号,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案。而这灼烧般的痛感,正伴随着五芒星忽明忽暗的闪动,一波接一波的往自己的胸口涌去。
弗雷特从未有过如此生不如死的体验,这股炙痛就像是千万只黑蚁在噬咬自己内脏!
还没撑到五秒,豆大的汗珠就从弗雷特的额头滑落下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弗雷特可以肯定,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得被引燃烧毁了。
幸好,当弗雷特被这莫名的痛楚折磨的死去活来时,耳边依稀响起了少女平静的吟唱声,自己的身体便渐渐冰冷下来,恢复到了正常。
“如果不想灵魂被焚烧殆尽,就管好自己的眼睛。”少女动听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却仿佛充满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这个是……什么?”原本就乏力的弗雷特,此时已经跟虚脱没什么两样了,只能喘着粗气,将刻有五芒星的手背,勉强抬起一个高度问道。
“祭献契约。”少女很自然坐到了冰榻上,然后抖了抖长袍,几个圆溜溜的果实便滚落下来,然后她拿起其中一个,慢条慢理的咀嚼起来。
“是吗?真是不详的名字……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弗雷特不敢再注视少女完美的侧脸,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他也十分清楚,这和眼下的少女必然存在联系,“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的,它代表着你现在的被奴役身份。”少女露出洁白的贝齿,优雅的剔除了果实上的杂质。
“被奴役……这个不是人贩常挂在嘴边的词吗?”弗雷特尽量保持着真挚的语气道,“其实我更想知道,刚才从手背上传来的疼痛,是怎么回事,美丽的小姐?”
“你想知道么?”少女平淡的反问道。
“嗯。”弗雷特认真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帮忙把它摘掉,它让我很不舒服。”
“祭献契约只有在你死亡后才能解除。”少女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从签订下契约起,你的一切都将归缔约者支配,缔约者若是死去,你也会跟着死去,而缔约者拥有在任何时候处死你的权利……这样说,明白吗?”
“大概……可以理解。”弗雷特仔细的辨别完其中的关系,然后便换上了故作轻松的语调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些只是一个玩笑?”
“想再体验一下发动契约的感觉么?”少女丝毫没有在意弗雷特逐渐难看的表情,兀自说道,“哦,作为缔约者,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