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多情子,自从江夏别了师父和段木子等人便北上幽州一带。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使他这几年都留恋于此。春花、秋月、冬雪、夏雨这四位姑娘颇多怨言,但多情子仍没有离开幽州的意思。难道他是喜欢边塞的狼烟烽火,还是不忍看到边关的野蛮杀戮呢?这四位姑娘不明白多情子的意思,也许多情子自己也不明白。好在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走到哪里就以哪里为家。这天,他们一行五人依然是在街上毫无目的逛着,多情子便示意大家到茶楼喝壶热茶,便对四位姑娘道:“我们去茶楼休息片刻如何?”
“我们四姐妹只想离开幽州这边塞之地。”秋月道。
“是啊!这边塞寒风、黄沙、有时候还有战乱,我看比江南春花烂漫、和风送暖的天气是差多了,姐妹们你们说是吗?”夏雨道。
“就是啊!”春花、秋月、冬雪齐声笑道。
“四位姑娘也跟了我多情子十几年了,我想,你们也不应该为我多情子而耗费光阴,你们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不如各自找个意中人生儿育女岂不更好。”多情子认真的说道。
“公子生气了?就当我们姐妹什么也没说。其实我们姐妹也是为你感到不值啊!你说那公孙大娘宁愿做安庆绪的二房也不领公子的情,如今他们的孩子都十来岁了,可惜公子对她还念念不忘。”春花口直心快的说道。
“春花,你胡说什么?”
“好……我胡说!我胡说!”春花窃笑道。
姑娘们一听春花的话都笑了起来,说话间他们就进了茶楼,要了一壶茶,再加了几个点心。多情子刚才被她们四位姑娘笑得有些尴尬,便话锋一转道:“你们四位姑娘别老提公孙大娘,先喝茶!”
“喝茶就喝茶啰!”四位姑娘都收敛笑容道。
多情子为四位姑娘斟上茶后,自己也抿了一小口,就听得满座的宾客都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但是众茶客见他们五人各自手拿长剑衣冠楚楚便不再议论了。多情子见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样子,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小二!再来两样干果。”多情子叫小二道。
“客官,来了,来了,”店小二端来两样干果,再帮他们斟上茶转身欲走,被冬雪一把拽住道:“小二,请问刚才大家在议论什么?”
“这……”店小二吓得不敢吭声。
“说吧,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与官府没有联系。”夏雨道。
“原来如此,我说,我说,你们还是先放手吧!”店小二一听他们说不是官府的人便放心的说道:“各位不知道有没有听说安禄山在范阳举旗造反的事?现在朝廷也不知所措啊!咱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
“哦!果真如此?”多情子几乎不敢相信道。
“半点不假。”店小二肯定的说道。
这时众茶客一听说多情子他们不是官府的人,顿时茶楼的气氛又热烈起来,大家又继续议论起来,看来这消息的确不假。有的茶客骂安禄山不忠;有的茶客骂官兵无能还挡不住一个小小的安贼;还有一些无聊的茶客在偷偷说着安禄山与杨贵妃的花边传闻。
“咱们走!”多情子拿起剑道。
“离开幽州?”春花扔下铜钱问道。
“原本想离开幽州,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为了公孙大娘?”冬雪不悦道。
“就算是吧!”
“公子,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不能管这些事情,再说公孙大娘也不会听你的。”秋月也劝道。
“但是,我不想她也卷入这场浩劫。还有她的孩子。”多情子拿起长剑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几天公孙大娘叫巧灵为她准备好行囊,她打算带着儿子安良去范阳。因为安禄山父子已举旗造反,这是他们安家一场天大的变故。对老百姓来说更是一场劫难。虽然她早就知道安禄山会造反,但是他没想到安庆绪也随他父亲一起造反。她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怎样,她依然爱着安庆绪,她也不能没有儿子,所以公孙大娘明知道这是一场灾难但她还是不能离开安家。因此,她打算带着良儿一起去范阳和安庆绪在一起,她想问问安庆绪,不是曾经答应过她,他们父子不会谋反吗?她相信安庆绪是有苦衷的。然而,她更担心的是安庆绪的安危。
一切准备妥当,公孙大娘和安良各骑一匹快马启程。公孙大娘带着安良出了安府,一路上心情复杂,喧闹的幽州街市她也无暇顾盼,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到范阳,见到安庆绪就放心了。可是,安良则不然,他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态,他真想下马在街市上逛逛,但是,他见母亲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不敢说什么。他们骑马过了闹市后,安良还是忍不住问道:“娘,这次良儿到了范阳是不是可以和爹一起上阵杀敌呀?良儿如果能上阵杀敌那真是太好了。”
“上阵打战即是拼命,良儿你没见过战场岂知战争的残酷。
“良儿不怕。”
“赶路要紧,咱们母子尽快赶到范阳。”
“好,良儿不说了,良儿知道娘一定是担心爹的安危,所以才心情不好。”
公孙大娘笑了笑没有答话,良儿小小年纪当然没什么烦恼,不过,在他幼小的心中便有争强好胜之心,这使公孙大娘不得不担心良儿的好胜之心,会不会在他以后的人生当中引起祸端。思绪间他们便出了幽州城。
第三十七幽州郊外
幽州城外是一片荒凉,不过倒也是一片清静。在这寂静荒凉的原野中公孙大娘母子的战马飞速奔驰。然而,就在这时前面走来几人,由于相隔尚远看不清楚,可是那几人站在驿道当中好像故意要挡他们似的。再近一点公孙大娘发现那几人多是女人,可是马跑到他们面前公孙大娘大吃一惊,原来这几人竟然是多情子和追随他的四位姑娘。
“尔等是何人?还不闪开!”安良飞马在前道。
“你小子还挺野蛮的。”多情子笑道。
他们五人并未让路,安良急了马上加鞭向他们冲撞而去,眼看就要撞上,就见多情子五人一跃而起,不过多情子也乘机想教训一下安良,他跃起时一脚踢在安良的马头上,那匹战马一受惊两只前蹄便蹦了起来,安良还没反应过来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安良那里吃过这种亏,别看只有十岁,但是他反应迅速,刚摔倒地上安良便一个鲤鱼打挺飞身上马,在马背上摘下长剑。公孙大娘见此便大声道:“良儿,休得无礼。”
“娘,他们欺负良儿。”安良不悦道。
“他们都是你的叔叔、姑姑。”公孙大娘严肃道。
“良儿又不认识他们。”安良放下剑道。
“他们都是娘的朋友。”公孙大娘认真的说道。
“哦,良儿见过叔叔和各位姑姑。”安良极不情愿的抱拳施礼道。
“嗯!公孙大娘你孩子真可爱!”多情子笑道。
“公孙姐姐真是福气呀!”春花也打招呼道。
“多情子和四位妹妹,你们在这荒野等谁呀?”公孙大娘也笑着问道。
“等你们母子。”多情子肯定的回答道。
“我们母子,我们母子怎敢劳你们大驾。”公孙大娘怀疑的说道。
“哎!公孙大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公子关心你们母子,你们倒不领情哪!”冬雪不平的说道。
“那公孙大娘谢谢了,不过我们母子有急事,请你们让一让。”公孙大娘心急如火的说道。
“是不是去范阳?”多情子问道。
“是又怎样?多情子,我也知道你并无恶意,但是我公孙大娘的事不喜欢你多情子管。”公孙大娘对多情子并无好感,也许她不喜欢他那种玩世不恭的处世态度。
“公孙大娘,今日你算是说了一句令我欣慰的话。是啊!我多情子对谁都没有恶意,除非十恶不赦之徒,要不然他们四位姑娘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呢?不过,你公孙大娘是我欣赏的女中豪杰,所以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说,朋友的事,多情子会不管吗?”多情子坚定的说道。
“但是,我不欢迎你这样的朋友,无聊之极。”公孙大娘满不在乎的策马欲走。
“等等,不管你对我怎样,我多情子认准的朋友就交定了。”
“喂!你算什么?我娘很讨厌你。”安良气势汹汹的的说道。
“你小孩子懂什么?”冬雪不平道。
“良儿,不要乱说。咱们走!”公孙大娘指责良儿道。
“公孙大娘听我良言相劝不要去范阳。战场凶险,况且,安禄山造反人神共愤,你此去必定凶多吉少。再者,你帮安禄山必定百姓视你们母子为乱党,到时候怕是天下人与你们为敌呀!”多情子严肃的说道。
“多情子,你说了半天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们是为朝廷效力呀?那你们就拔剑把我们母子杀了,好到京城圣上面前讨些封赏。”公孙大娘不高兴的说道。
“公子,你在公孙大娘面前为什么就变得低声下气呢?既然她不领情,咱们何必管他们。”夏雨生气道。
“是啊!做朋友也只能点到为止。你们走吧!”多情子示意大家让开驿道让他们母子赶路。
“等等……”
正在公孙大娘打算策马扬鞭的时候,就见从幽州城门方向有三人飞身而来。这声音很明显是他们喊出的,不多久,这三人已飘到他们面前。就见他们两男一女,男的一高一矮,其实那高男人也不是特别高,只是因为那矮小伙太矮了身高不过三尺,其中那位姑娘倒是水灵,只是身穿道袍,叫人见了便生怜惜之情。公孙大娘见他们飞身而来,不知道是何缘由。但是,那高男人眼睛直盯着她,她觉得奇怪,再仔细一看,她想起来了,她激动万分……多情子见他们飞身到了近前便高兴的问道:“段兄弟,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说来话长。”
其实来的这三人便是:段木子、福儿、玄月。段木子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他首先走到公孙大娘面前激动的说道:“如果木子没认错的话,您可是义姐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一听这话便翻身下马,激动得泪流满面,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把便抱住段木子,她抽泣的大哭起来。她不敢相信,她抱住的就是她十四年没见的义弟段木子。半晌,她才平静了许多流泪道:“木子,真的是你呀!姐姐不是做梦吧?这十四年来,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呀!这些年,姐姐有好多心事无处诉说。”
“这些年来,木子也是四处飘零,总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姐姐,可是很多事情总不如愿,不过现在总算见到了姐姐。”段木子感慨万分道。
公孙大娘放开段木子,擦了擦眼角激动而高兴的泪花,而后,把安良带到段木子面前道;“真是老天有眼呐!良儿,快拜见段叔叔。”
安良极不情愿的给段木子叩头道:“侄儿安良,见过段叔叔。”
“良儿,起来吧!真是个好孩子。”段木子扶起安良接着道:“安庆绪对你可好?”
“庆绪对姐姐挺好的,姐姐也知足了,只是最近他父亲发动兵变,姐担心庆绪在范阳之安危,所以带良儿一起去范阳看看他爹。”
“我多情子也是为你们母子着想才不让你们去范阳的。”多情子上前道。
“姐,你们不能去啊!安禄山叛乱人神共愤,老百姓过惯了太平日子,现在安禄山挑起战乱老百姓谁会接受?如果姐姐此去范阳身份,你们母子在这一路上定有江湖侠士劫杀。”段木子担心道。
“事以至此,姐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良儿年幼,姐姐应该为他着想。”
“姐也想过,但是,良儿毕竟性安,姐也是安家的儿媳,我们母子生死都与安家脱不了干系。”公孙大娘无奈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只要带着良儿重涉江湖,谁还会知道你们是不是安家的人呢?”多情子道。
“是啊!姐,你原来不是独闯江湖吗?就按多情子大哥说的办如何?”段木子也劝说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们哪能不管安庆绪呢?好歹我们是夫妻一场,岂能说走就走呢?”公孙大娘还是不改初衷道。
“看来你公孙大娘,永远是把我多情子看做多管闲事的人,现在段兄弟来了,我也就不管了这闲事。去、留与否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多情子说着领着四位姑娘进了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