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义手提大刀,领着杨跃出了这片山谷。再买了两匹战马,然后快马加鞭的赶了六、七天的路程,眼前便出现一座城池,杨跃发现他们竟然到了幽州城下,这里曾经也是安禄山的老巢,乃问史朝义道:“史将军难道屯兵在幽州吗?”
“恩师所言极是,上次陕州失守徒儿便退兵幽州以图大计。为今之势唐军必然穷追其后,也许不出三日幽州必定兵临城下。”史朝义忧虑道。
“唐军有郭子仪、李光弼、颜真卿等一批顽臣抵抗,所以史将军想一统中原并非易事,况且,我军内部时有瓜葛,此兵家之大忌呀!”杨跃故作高深的分析道。
“恩师所言极是,父皇自登基以来很少出战,东征西讨多半是我和史朝清两人统帅大军出战,捷报则喜,失利则忧,由于深宫和战场虽然咫尺天涯但一家人都互相猜忌难免是会有的。”史朝义点头道。
“国事,家事,岂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道明的。”杨跃颇有同感道。
“是啊!”史朝义指着城门楼的守将大喊道:“怀王在场,还不放下吊桥开城迎接。”
“开城门。恭迎怀王千岁!”城上的守将命令道。
一听到主将的命令,士兵们便开了城门,放下吊桥迎史朝义和杨跃进了幽州城,杨跃一见幽州的局势便知道幽州城史军已备战在即,史朝义带着杨跃飞马径直向帅府而去,进了帅府就见议事厅端坐一人,他边饮茶边思索着什么,可以看得出他的心不在茶,虽然此时他卸下铠甲,但他那忧虑的眼神,带着几分霸气,他见史朝义带着杨跃来了,便放下手中的茶盏,霍然站起来双眼紧瞪史朝义。
史朝义见了他便道:“贤弟,大哥路遇这位大师,他武功了得,我军正值用人之际,所以大哥恳请这位大师前来助战。”
原来这位就是史朝义的弟弟史朝清。史朝清紧锁眉头不悦道:“哼!两军交战之时重在知己知彼,而大哥贸然领一位和尚入帐,如有闪失谁能担当?”
“贤弟,大哥已拜这位大师为师还有何不妥之处?”史朝义不惑道。
“大哥,你正如父皇所言,你刚愎自用,胸无城府,弟且问你,你可知道这位大师是何来头?法号尊位?在那处古刹修行?因何云游到处?等等也许你一无所知。”史朝清毫无忌讳的说道。
史朝义还真的答不出来,史朝义不得不服弟弟史朝清看待事情的透彻性。所以现在被他一问只有抓耳挠腮,答不上来。
杨跃一听史朝清的这番话,不禁手心都冒汗,但是他努力控制自己,使自己表情看起来依然那么平静,看来这个史朝清的确比史朝义高明得多,但是杨跃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清楚他今天必须演好“得道高僧”这个角色,否则怕是会有生命之忧,于是杨跃等史朝清把话说完便道:“史将军,驰骋沙场疑心这么重也在所难免,但贫僧已出家多年,功名利禄对贫僧来讲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然怀王执意要拜贫僧法缘为师,而且怀王盛意拳拳请贫僧到军中来出谋划策,可是将军却信不过贫僧,贫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贫僧只好继续云游去了……”
杨跃说罢大踏步走出议事厅,史朝义急得直埋怨道:“贤弟,我军正在用人之际,只要能者当不顾瑕疵而用之,况且我们并不知道这位法缘大师就是坏人。”史朝义说罢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史朝清气得面红耳赤道:“就怕是饮鸩止渴。”
杨跃出了议事厅气急败坏的直往外走,史朝义紧随其后,满脸歉意的道:“师父莫要生气,本王的贤弟最近也是心情烦乱,所以才处处设防,不过,师父可留在本王帐中共商大计。”
“贫僧本是念怀王您的器重,并以恩师相称,所以才答应随怀王来幽州,希望贫僧能为你们史家出点力。但是史朝清将军全无坦诚之心,贫僧也只好早点离开此地免得再生枝节。怀王您保重了!““师父,既然您有助本王之心,何不到本王的帐中再议。”史朝义恳求道。
“不必了,谁的天下与贫僧有何干系?”杨跃装作无奈道。
“但是,与徒儿有关系呀!”史朝义使了个坚毅而带有杀气的眼神。
杨跃本是有心之人,史朝义的眼神中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另一番企图,可以说二人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不多久,史朝义便带着杨跃进了他的帐中,史朝义吩咐奴婢上了茶,而后退去左右,杨跃端起茶盏,用茶盏的盖子轻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静下心来等待史朝义的发言。史朝义犹豫不决,他敬重眼前的这位法缘大师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知道这位大师是一位世外高人,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师的时候到现在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光,更何况他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史朝义开口道:“恩师以为此茶如何?”
杨跃知道史朝义是想让他先发表看法,乃道:“此茶气味芳香,入口苦而后甜且回味悠长,色泽如琥珀,不杂不浊,此茶应该长在高山悬崖之上,长年受云雾滋润,采于谷雨之时,采茶心两片对生叶为宜,泡茶时用山涧之水,方能有此韵味,能泡出此等好茶的人不多啊!”杨跃答非所问的回答史朝义。
“恩师高论。本王不才本想干一番大事业,可惜被父皇左右,而且,父皇历来对本王不满而对本王的几个弟弟史朝清、史朝英等都比对本王好,虽然贵为怀王,可是父皇还不是想要本王怎样就怎样,所以原本朝义是想了此一生,然而幸得大师相救才苟活人世,现承师父再造之恩,徒儿想讨个立足之策。”
“怀王千岁客气了,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井里之蛙,跃出一尺便沾沾自喜,而殊不知在田野大地蛙跃出一丈也不足为奇,所以怀王千岁您的大势尽在您自己的把握之中。”杨跃说罢暗中观察史朝义的表情。
史朝义似乎在犹豫什么,或者担心什么,他忐忑不安的样子已露于其表,史朝义道:“恩师的意思是本王可以另树大旗?”
“自古英雄皆敢作敢当,委靡不前者终难成大业。”杨跃火上浇油道。
“树大而枝叶难伸啊!”史朝义无奈道。
杨跃站了起来,再看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道:“欲为枝叶则枝叶难伸,欲为青藤则可顺势而上,终可百尺竿头。”
“此乃不义之举,本王是难为之。”史朝义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茶盏,而后目光游离到杨跃身上。
然而,此时史朝义举棋不定的心态,和渴望出人头地的眼神,已告诉了杨跃该怎么做了。杨跃也自知他自己也走到了无法退缩的地步了。少林寺他犯下的血案;父亲又是大唐的罪臣;他本无处安身更别说出头。所以他思前想后只有把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压在史朝义这边,因为他相信凭史朝义的军事力量,加上他杨跃的绝世武功“混元”必定他们会大有作为,杨跃主意已定再环视了一下左右没什么动静,忽然杨跃跪在史朝义面前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贫僧有礼了。”
“师父,这……”史朝义一听杨跃大呼万岁惊恐万分。
“怀王您乃乱世中的真龙天子,贫僧法缘一见王爷便知王爷有帝王之相乃愿随王爷左右。”杨跃进一步恭维道。
“我父便是当今皇上,难道大师要本王反我父王吗?”史朝义扶杨跃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