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那无聊之人,觉着杂耍卖唱的皆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便买来一挂炮竹,点燃甩进人群中间。
大伙正瞧的热闹,猛的听见燃放爆竹之声,纷纷躲避不及,猛往后退去。
黛玉三人不曾预料的,猛的被人群冲散了。
更有那些促狭鬼,嫌事情不够混乱,便又趁势点燃炮竹扔进人堆里。
本就哄乱的人群,此时越发骚动起来。大家为了躲避炮竹,四处逃散。慌乱之中黛玉猛喊,“秋歌,香菱。”又见人群之中香菱好似和秋歌离得很近,便喊道,“秋歌,你帮衬着香菱些。”
黛玉本就自顾不暇,挤在人群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慌乱之中,又觉手被人拉扯住,跟随着那股力度,身体不断往一旁倾斜。想要挣脱那手,人群又不住的往前冲,人差点跌在了地上,心急的了不得。抬眼欲要瞧清拉她之人乃系何人,入目之处,俱是人手,俱往同一个方向行去。
黛玉无法,且在那手臂上狠命咬了一口。许是承受不住,那手臂慌忙缩了回去。趁此机会,黛玉忙往后退去。惊慌之余,犹见那手乱摸,试图抓着她的手。
黛玉惊慌失措,一路跌跌撞撞,头发挤得凌乱不堪,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挤了出来。脚还不曾站稳,手便又叫人拉扯住。不及回头,只觉脖子传来一阵疼痛感,便失去了知觉。
且说秋歌,本会些拳脚功夫,挣脱汹涌的人群,却那里还有黛玉和香菱的影子。
一时急的了不得,本欲冲进人群找寻,又想脱身出来已属不易,若在进去,且不说能否找到黛玉二人,反将自身捆住。三步并作两步走,抓住那些燃放烟花的促狭鬼,照着脸和身子狠命打了一顿。
那些惊慌的人群,见没有鞭炮声响起,渐渐的倒也不若先时那般惊慌。
秋歌先是爬到一小商贩摊上,见人群逐渐散去,唯独不见香菱和黛玉的影子,暗道不妙。一时要去王府寻求水溶帮助,也不知王府坐落何处。还不知水溶回府不曾。忙定了定心神,飞身往戴溶府跑去。
一时跑回戴溶府,只见水溶的车马停在门口,除四五名侍卫之外,并未见水溶本人。
秋歌忙跑过去,恰缝水溶听府里的丫头婆子们说黛玉三人赏花灯去了。心中慌乱不安,便要出门寻找黛玉,这方望见秋歌,见她一身男儿装扮,并未见黛玉香菱二人,秋歌又一脸惊慌之色,怒喝道,“黛玉哪去了?”
秋歌一丝不敢隐瞒,忙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水溶。
水溶此刻心中着急,无暇发落秋歌,忙命一众侍卫和小厮寻找去了。待赶到集市中心,人群俱已散去,只三三两两之人闲荡,再不复方才的热闹。
水溶叹气不叠,天子脚下,只不好明目张胆逐户搜查。传来侍卫,只说有贼潜入王府,丢失了一件心爱之物。且叫那些侍卫偷偷的暗访。一边折回戴溶府,未免黛玉回府,见不着他们宛自心急。
这方回了戴溶府,哪里有黛玉的影子。只觉万箭穿心般难受,两眼发黑,身形一晃,慌的戴溶府里的丫头婆子手足无措。
一时又听小厮回报说,“姑娘回府了,姑娘回府了。”小厮心急之余,并未说清是哪位姑娘。
水溶忙起身,飞身往府门口行去,却见香菱,不见黛玉。
且说香菱被人群冲散,冯渊原不曾走远,眼巴巴的看着。突见人群退散,未免香菱三人乃系娇弱女子,不曾见过这等阵仗,承受不住,忙跑了过去。废了好些力气,许是姻缘天注定,竟被冯渊找着了香菱。
那时鞭炮声响,众人做鸟兽散,冯渊怕香菱伤着,紧紧的把香菱护在怀里。香菱倒并未伤着,冯渊脸上身子俱挂了些彩头。
香菱不见黛玉和秋歌,急的眼泪直掉。冯渊那里经得住香菱掉泪,忙要进去寻找,又怕香菱独身一人不够安全。便把香菱送回府上,只身一人前来寻找。
那时人已散去,且得作罢。安慰了香菱好一些话,只怕黛玉和秋歌俱已回府,便送香菱回戴溶府。
香菱见水溶和秋歌及府上的丫头婆子们见着她悲喜交加,只见秋歌,独不见黛玉,忙问,“怎么不见妹妹?”眼泪复又滚了下来。
秋歌一把跪在地上,哭道,“我该死,我该死。是我没有看住姑娘,一切俱是我的错。”
水溶喝道,“你该死,你便是死一百次,也换不回黛玉。”一语未了,又觉喉头一股腥甜涌出。
香菱忙把秋歌拉起,定了定神,道,“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些找到妹妹为是。”又把水溶扶至里间,众人忙倒了杯茶给水溶吃。
水溶一时回旋过来,只觉心中难受万分,一时要出去寻找,又被众人拦截着。正相持不下,只见一名侍卫来报。
水溶忙命他说。
侍卫道,“属下暗访之时,听一人说,似有一名模样俊俏,虽着男装,却比女子还胜十分的一十一二岁的公子从人群钻出。那时情况糟乱,一时眼戳,待细瞧之时,那公子便不见了踪影。”
属下追问,“可是被人掳走?”
那人回道,“未曾瞧见被人掳走,却见一彪形大汗趁混乱之际,肩扛一黑色大袋,趁势走了。”
属下又问,“可瞧清此人没有。”
那人回道,“虽有花灯照耀,然那时实在混乱,所以不曾瞧清楚的。”
侍卫道,“依属下判断,姑娘定是被歹人绑走了,不消明日,王爷便可收到那些劫匪的劫票。王爷倘或不放心,可命人加强城门的守卫。如此一来,那些劫匪若要趁势逃走,怕也是不能够。”
香菱便又将黛玉如何被拐子带离扬州城之事说与水溶知道,防范歹徒用同样的方法离去。
水溶听说,又气愤又心疼,喝道,“这事便交与你办,那些绑匪此刻定还留在城里,你叫那些侍卫,仔细着搜查,断不要叫那些可疑人物逃脱。”
“遵命。”侍卫说完,便执行去了。
一时无话,只见水溶在正厅里来回走动,焦虑的等候消息。香菱等一众女眷早已哭的双目红肿。秋歌更是愧疚的跪在地上,扬言黛玉一天找不回来,她便跪一天。黛玉一个月不回来,她便跪一个月。直到找到黛玉为止。
香菱好说歹说,秋歌权当未曾听见。水溶本是温和之人,见秋歌这样忠心耿耿,倒不忍苛责与她。忙叫香菱等人将秋歌拉起,秋歌无法,且得起身。
且说众人焦虑了一夜,一夜都不曾合眼过的,黛玉依旧毫无半分消息。
香菱实在撑不住,水溶亦可怜黛玉香菱姐妹情深,强忍着心疼,劝香菱自睡去了。
香菱不肯,经不住众人劝说,且得小息一会子。
一时睡着,梦中只听黛玉求救之声,猛的睁开眼睛,眼中早已汪着一滩泪,如何能睡?众人见罢,便不在劝,由着香菱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