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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尾行 (1)

我爱上了这样一个女子。她朴素清丽温柔可人,但是身旁却跟着一个长痘痘的公子哥儿。她是大家眼里的绝对佳人,而她的夜生活居然是安静地收听调频广播。她想知道一直默默祝福她的男生是谁,可似乎又舍不得放弃那份神秘。她的身影每一天都在我的头脑里打转。我简直被她弄得神魂颠倒。我也经常会被宿舍这帮唯恐不乱的激进分子搞得头脑发热,由于这群乌鸦一样的鸟人存在,我开始神经衰弱。一推门,卢真进来了:“呦,你怎么还在这啊,走走,抄家伙楔那公子哥儿一顿,把你那‘情儿’给夺回来啊。”又一推门,马唯利进来了:“呀,精神不错,不治而愈了?那别闲着啊,画两幅画卖钱去,用钱把那小子砸死。可别说没人家有钱哈,你可以换成一块硬币的阿!哈哈。”再不然就是文明,就连他也恢复了往日的活跃:“赶快请我吃饭吧,那女孩,就你看上那个,我认识,你知道她哪儿长雀斑哪儿有焐子么?你知道她喜欢穿什么颜色的T-Back么?你知道……”你们都他妈给我滚!马上滚!最无聊的时候我接到一通电话,话机显示是隋棠学校的号码,我心头一紧,接了这通点话。电话里的人不说话,只有远处的嘈杂声从话筒一端慢慢飘来。

“请问你找哪位?”我问。她还是不说话,仿佛她只是想打一通无言的电话。我不知所措地端着话筒,心里的酸楚一下子涌上心头。最后,我听见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挂了机。我不知道这声叹息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她不快乐。原来,她也不快乐。而我,又何尝快乐?她真是一个让人牵挂的女孩,我想。这个冬天不快乐的我学会吃了麻辣烫。吃第一口时被猛烈的胡椒味呛到,甚至烫了舌头,盛怒之下欲倒掉。好奇吃了第二口,感觉满不过就是这个味儿,没有欲想的糟糕。惯性驱使我吃了第三口第四口,吃出了椒香,吃出了热烈,吃得满头大汗畅快淋漓,混合了鼻涕眼泪,仍然不忘狼吞虎咽。我喜欢上了麻辣烫,感觉像是在品味生活。我吃麻辣烫时会不自觉流出大量的鼻涕,不知道那是不是生活带给我的感悟。这天,文明一进宿舍就冲我大声嚷嚷:“这回你真得请我吃饭了,那个女孩,就你看上那个,我认识……”“看见没?这碗里的汤圆,怎么这么圆?告诉你,滚出来的,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嘿!你还不信了”,文明眼眉一立:“我老姐,就我财经大学的老姐,和她一个宿舍的!”“你哪个老姐?就那个高中时老吃你豆腐,还逼着认你当弟弟那胖妞?”我问。

“对,就她。”“可别蒙人了你。”“嘿,他说我蒙他”,转头看卢真:“她是不是叫邱小婉,学国贸的,住16号楼512,总是穿浅色的衣服,扎了耳朵眼儿没带耳环……”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记了起来,的确是扎了耳朵眼儿没带耳环。我立刻来了精神。“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老姐总向我夸她对床的一美女,我越听越感觉她就是你追的那个什么小婉,于是我跟老姐一对簿,就是她!没错。”“你没顺便问问你老姐,她和那男的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卢真问。“哎?这我怎么好像听老姐说她没处男朋友啊?”文明一本正经说。听了这句话我眼睛一亮,慌忙扯住文明:“你这消息可靠吗?再帮我打听打听!”“行啊”,文明说:“你先别急,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文明这通电话打了二十分钟,放下电话,文明眉飞色舞:“这回你真得请客了!”饺子城里,桌上并排放了十个酒杯,全都到满啤酒,黄澄澄直晃眼。文明说:“我这倒了十杯酒,你觉得今晚上的情报值多少,你就喝多少,怎么样?”“少废话,说吧说吧。”“第一条,哈,你说的那个痘痘男,我已经摸清他的底细,他叫褚德龙,是褚建国的儿子。他爸爸你知道吧?”褚建国?听着挺耳熟。

“褚氏集团的董事长啊,身价过亿,在全国也是赫赫有名的。”我想起来了,褚氏贸易集团是在本市那可是跺一脚地皮都要颤三颤的。“喝一个吧?”“这么不利的消息也喝?”我一脸无辜。“还有有利的啊,不喝咱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我赶紧一扬脖,麻利地喝了一个。“第二条”,文明接着说:“褚德龙根本就不是财经大学的,他连初中都没念完,就和社会上一帮小混混摸爬滚打,仅仅有个当董事长的老子而已。这个算有利消息吧?”“如果真是这样,算是有利。”“那喝俩!”最近被小婉折磨得胃功能失调,对啤酒更是有几分惧意,看来今天的情报的确很有利,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这样灌我的,我看着吆五喝六的文明,心里美滋滋地想。“还有没有?”“有哇!邱小婉根本就不是他女朋友,他倒是挺粘着小婉的,又给她买手机又给她买衣服的,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什么流水看不上落花,什么落花流水的来着?反正就是没跟他,界线分得那叫清楚,什么手机啊,首饰啊,全都不要。来,为世界上还有这么精彩的女孩,走仨!”她不是傍款婆!这可真的是一好消息!把我心中最大的疑虑解除了。我毫不犹豫地喝了三杯,引来卢真和农民的阵阵喝彩。

“还有最后一个消息,小婉是单身,而且从来就没有过男朋友……”“也就是说,她是%¥#@”,文明一阵坏笑:“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小子不正好有那什么情结么!”“你这消息当真?”我抓着文明的脖领儿问。“我老姐说的,她俩好的睡一被窝呢,肯定错不了。人家可是最好的学生,就跟咱卫冰似的,拿奖学金呢。别看小婉漂亮,她每天除了自习就安静地呆在宿舍听歌,看漫画书,和那些招蜂引蝶的女孩完全不一样,跟本不谈恋爱”,文明说:“哥们儿你真有造化,一不小心被你撞上个极品!”“先别激动,还有更让你激动的。老姐刚才答应我,周末带小婉来宿舍做客,到时候我们都出去,把门一插……”我仿佛做梦一般,握着文明的手,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讲了!“怎么样?全喝喽吧?”全喝喽,有多少喝多少!上海人不是做了那么个广告么,叫有多少亲朋好友,送多少黄金搭档,言外之意,你拿我当亲戚不?当亲戚,好,拿出来!文明说我们今天是有多少振奋消息,喝多少大雪纯生,我这消息振奋不?振奋,好,喝下去!我今天是酒入欢肠,千杯不醉,文明的状态不好,几瓶下肚,脸上泛起猪肝色,舌头打着结,看着我神采奕奕的样子,文明的眼睛悄悄泛红。

我们从五点钟喝到半夜,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二十多个啤酒瓶。饺子城早就过了打烊的时间,一个十八九岁的女服务生对我们软硬兼施,无奈就是撵我们不走。逼不得已,悄悄对还算清醒的农民说,大哥我今天身上来那个,实在坚持不住了,你们照顾照顾我吧。我和卢真也高了,都不知道农民是怎样把我们三个人架回宿舍。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东方已经蒙蒙亮,我再无睡意。桌上铺着厚厚的绘画用纸,我抽出一张,雪白的纸面在台灯下一尘不染。几个月前,我和女孩之间的缘分就像这张空空的白纸,几个月过后,我们的故事已经开始书写。女孩,也许现在的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是如何走近你的世界。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感受到我的存在。那么,就让我为你记录所发生的一切,让你了解这个有些疯狂,有些荒诞,也有些动人的故事。女孩,你喜欢看我画的漫画么?漫画的第一页,公交车上。一个无精打采的男生见到一个漂亮的白衣mm,那一刻,他的眼里泛出两只硕大的红桃。他大汗淋漓地为女孩撑起一片空间,女孩在他身前笑眯眯,他在身后疼得呲牙咧嘴。

女孩,那天的我可正在发烧呢!随后的画面,女孩下了车,公交车无情地发动,他抓着车窗栏杆拼命向车下张望,两行自来水在脸上幸福地流淌。第二页,一封Mail带着他枯萎的心飞往财大的BBS站,他守着电话机三天没有出门。半夜十分翻身坐起大叫:是电话铃响了!!室友们被他害得神经衰弱,隧将其压到身下暴打。灰尘滚滚中探出一只手,手里高举着电话机。第三页,在一份神秘mm名单面前,他掐着腰笑得张狂。第四页,他带着口罩,扛着一袋小猪迅速钻进女生宿舍,画面上惊爆一行大字:Mission Impossible!……卢真说,爱情就是疯狂地折腾那么一次。农民说,帮我折腾了一次之后,他就像亲身经历了一回爱情——那天傍晚,我坐在顶楼上,听他们这样说。耗光了平时积攒的能量我们三个都很欣慰。所不同的是,他们满足于过程,而我,还在期待着一个结局。漫画的最后一页,圣诞节的当天,我站在星海广场上,沐浴在朝圣的歌声中。我坚定地等待,等待她的出现。女孩,那一天,你会降临吗?周末文明的老姐会携小婉来宿舍做客,我得到这一消息是周二,结果我连续四天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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