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潇神色一顿,嘴唇蠕动,半天答不出一个字来。张琬静甩甩手,无奈道:“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答案。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就早想明白了,你是他夫人,我是他妹妹,他对两个人的喜欢根本就不一样嘛!我之前是看你挺不顺眼的,可是看在今天你来看我的份上,我可以对你放低那么一点点态度,但是你必须快点让爹把我放出去!”
张琬静今天这态度,算是自王若潇嫁到张家后态度最舒服的一次。王若潇心头也轻了几分,答应她:“我会尽力而为的。”
在张家一年,这段时间王若潇清楚的想明白了,想要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不能只靠自己独打滚爬,也不能在沉浸在与张谢安两个人的甜蜜世界里。她必须主动,拉拢关系。最难对付的人已经被吴氏压下去了,这等于是一个重新的开始。她决定从现在起,认认真真给自己铺路,一条通往幸福安宁的大路,争取一切机会。而这第一步就是拉拢张琬静,赶走赵静霜!
她并不是无情的人,赵静霜几年情谊她也记在心里。可这一年,赵静霜的所作所为当真令她心寒。而赵静霜在张家一天,在无形中就阻碍她一天。她跟张琬静示好,是因为张琬静是个性情单纯又直爽的姑娘,可赵静霜跟吴氏都不是,她们终究是走在两条路上的人,只不过必要的时候需要相互利用。
王若潇来到如意轩,吴氏正端着家中珍藏已久的安溪铁观音。这茗品林氏还在的时候平日都舍不得吃,吴氏头一天主事,倒是先喝了起来。王若潇含笑入厅,向她请安:“吴夫人好。”吴氏放下茶杯,神色提防,王若潇压低声音自觉道,“吴夫人请放心,若潇有分寸。”的确,就算她手上有吴氏的把柄,可在这时候已经派不上用场了。那个把柄威胁不了吴氏却能威胁到她,现在的吴氏完全可以利用手上的权利,找个机会把她赶出张家或者是做出更严重可怕的事。因此,王若潇只能表面妥协,伺机再动。
王若潇的示弱妥协让吴氏十分高兴,她洋洋得意道:“你知道就好。”
王若潇到她面前,小声说:“我今日来,是想求吴夫人一件事,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答允若潇。”吴氏喝茶不做声,王若潇自顾自继续说,“自静霜小产之后,宅子里就有人窃窃私语,说静霜是无名无分。以前她怀孕的时候还能有个理由,可现在……有人说这样的话,就等于埋下一个隐患,不如让静霜先到外面静养吧。”
吴氏惊讶道:“她刚刚流产,就让她住在外面,这传出去恐怕也不行吧?”自己新官上任,第一件就做出这等不近人情的事,不免也要遭人口舌,这个摊子她可不想收拾。
王若潇看出她的意思,接着道:“静霜性子软,如果被她听去那些闲话,恐怕又该难过好一阵子了。况且那些人说的是她无名无分呆在张家,等她出去的时候这风波就自然而然带过去了。如果再等下去,只会让窃窃私语变成首耳闲谈,到时候再让她走,岂不是比现在动荡地多?即使三年后大少爷要娶她,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当下。”
王若潇这些话不由吴氏深思,赵静霜要进门,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现在以她的身份留在张家又能做什么呢?可眼前的王若潇不一样,她既然有意帮自己隐瞒金器失窃之事,就是有意跟自己站在一条船上,而她又是张家现在唯一的孙媳妇,她的权利可比无名无分的赵静霜大地多!
见她有所动容,王若潇不妨将话挑明了说:“吴夫人初整阶段,必有一些林夫人从前的心腹心怀不满,倘若这时候您还跟张家人的斗气,有弊无利。男人间有男人的主意,女人间也有女人的主意,可有时候女人的主意往往会影响到男人。所以若潇觉得吴夫人更应该跟张家的女眷交好……我之前既然愿意帮你隐瞒,这意思你我应该清楚。再说琬静,她是张家唯一的女儿,如果吴夫人能恳请张老爷饶恕她这一次无礼,想必琬静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吴氏心中有了定数:“你今日说的我都记在心里,我会认真考虑。”
王若潇盈盈做了个礼,告辞道:“那么若潇就等吴夫人的决断。”
走这一趟,其实王若潇心里的把握也没有几分。以前林氏主事的时候,吴氏就是个墙头草,有时候偏向林氏,有时候又偏像云氏。可云氏的性子不争不抢,每每她和张谢安在林氏那受了委屈,都很少出声,最多是在私底下安慰。这对于一些贪欲妄大,对权利和金钱求无止境的人来说,云氏就是一只绵羊,随时可能被宰割。而云氏从不惹人怒的天性,却是她最大的金钟罩。
可这并不代表,王若潇和张谢安就能一生安然无恙。林氏主事之事所发生的,都是最好的例子。
吴氏给王若潇传话,已经是在晚上了,让她道镶宝阁一聚。王若潇心知是白日说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起身前往。此时吴氏已经在赵静霜的榻前,一起的还有请了数日假期的张谢君。
见王若潇到了,吴氏一脸苦恼地向她招招手:“你来了,有些话我还不知怎么开口。”
此言一出,王若潇便知吴氏在让她一同演戏。王若潇坐在赵静霜榻前,看着她面无血色,眼眶发红,心底闪过一丝不舍。吴氏极无奈地轻声说:“静霜啊,你……在张家住了不少日子,外面风言风语太多,我看……你还是去外面避一避。”
赵静霜瞪大眼睛,张谢君也不敢置信,大怒道:“静霜住进来是经过我爹同意,况且她才刚刚小产,需要休息,你居然让她住到外面去?!”
吴氏对张谢君还是有几分忌惮,商量着:“要不我派人过去问问王家那边的意思?”
赵静霜含着泪,摇摇头:“不必了,我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