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谢安扭过脸去不看她,王若潇立马怒了,气得来回打转,一扭头却见张谢安背着身子双肩颤抖,跑过去一瞧这厮竟憋着笑。一见到她,张谢安稍作镇定,笑道:“我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事儿,这不是把你我往火坑里推吗?”
听到这些,王若潇松了口气,还是略有抱怨:“从今往后你可不能把什么私事都往外说,你要是说出去一件,我就……就……”不知如何接下去,如果张谢安真的做了令她不高兴的事,她就回娘家吗?娘家……虽然有疼爱自己的爹爹在,可也有不讨欢喜的人在。生母离世,终究是她对王家的一块心结。
见她神色黯淡,张谢安慌了神,连连解释:“哪些能说那些不能说我还是知晓的,这次就当是我错了,不该开这个玩笑。”
王若潇还有些闷气:“我现在相当于投靠了你,如若连你都在背后说我笑话,我……”
张谢安连忙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双手将她微微护着:“没说没说,这哪能说啊?!我张谢安发誓,从来没说过,以后也不会说,请你放一百个心。”
因他态度良好,王若潇心情舒坦不少,也不再生气。
可令王若潇万万没想到的是,镶宝阁一聚,却是一个圈套。
第二日,金嬷嬷带着几个丫鬟传话过来,让王若潇往镶宝阁一趟。金嬷嬷亲自带话,林氏必定也是阁中。王若潇忐忑不已,一边又担心着王若玲。等到了镶宝阁,林氏开口头一句话就使她出乎意料,林氏好声没好气地直言道:“云香说,昨天若铃吃了你做的汤后感觉不适,今天找大夫一瞧,是中了毒。”
视线往里室飘了飘,暖黄色的床帐中躺着一个人影,王若玲还卧床不起。王若潇摇头,铮铮回答:“昨天我的确做了羹汤不假,可是我没有动什么手脚。”
林夫人叫来云香:“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云香快速看王若潇一眼,触及到她的目光马上慌张地低下头去,小声说:“前几天二少夫人想见少夫人,少夫人因为都在午寝所以没见,昨日二少夫人强行进了镶宝阁,说是来跟少夫人叙叙姐妹情,于是便留下用膳,亲自做了羹汤给少夫人。二少夫人离开后,少夫人跟奴婢说起,觉得汤的味道有古怪,但鉴于二少夫人是姐妹当时不说,今早……少夫人就起不来了。”
仅存的一丝信任徒然崩裂,王若潇万万没想到云香会睁眼说瞎话,这些话足以定死她毒害王若玲的罪!在王家之时王若玲与她素来交好,云香也是温和天真的性子,没想到今日之话句句如重锤砸在她心口上,与往昔情义一同支离破碎。
云溪也很震惊,怒瞪云香一眼,站出来解释:“大夫人,昨日云溪也在场。二少夫人担心少夫人刚到这里不太习惯,所以想见少夫人说说话解解愁,可都被少夫人用各种理由拒之门外!昨日见到少夫人也并不是强行进入镶宝阁,在镶宝阁用午膳是少夫人相邀,二少夫人在厨房也是奴婢帮手,根本没有动任何手脚!如果大夫人相信少夫人身边的云香,也没有理由不相信我!”
王若潇回过神来,努力平定肚中怒怨,镇定说:“她是我三姐,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下毒害她?我又能有什么理由害她?”
张琬静摇着扇子话里带刺:“可事情为什么偏偏这么凑巧?前几日大嫂不肯见你,昨天你就偏硬要见她。你走后,她就中毒了,是不是太凑巧了?”
王若潇解释:“那****正是凑巧闻到送往镶宝阁的药茶味道,问了丫鬟才知是三姐要喝五味子茶,于是去了书阁查找五味子的方子,得知是益气补身,这才再次前往询问安康。”说完这话,身边晃过来一个身影,向林夫人弯腰拱手,“书阁一事,小侄可以作证。林夫人,五味子虽能益气补身,但其具有小毒,不得长期服用。我想,少夫人这是中了五味子的毒。”
王若潇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吴振棋抿了抿笑,转眼望向退在一旁的大夫。他所言很快得到大夫的肯定,五味子的确能引起中毒。林夫人神色微缓,却似更冷了几分,问云香:“少夫人喝了多久的五味子茶?”
云香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轻:“回林夫人的话,夫人前阵子身体虚弱,曾用过一段时间的五味子茶,大概一个月。”
吴振棋了然道:“我想,这是大嫂长期服用五味子茶产生的副作用。二嫂也是关心大嫂,才前往书阁,才前往镶宝阁看望。”
厅中随即安静下来,云香脸色发白,悄悄退至一旁。所有人都在等着林氏和王若潇下一步举动,张琬静忽然站在大厅中间,一双笑眼在王若潇和吴振棋之间流转:“哦~原来只是误会一场,原来……呵,二嫂跟吴哥哥那天一起去书阁,是为了查这件事呀。书阁的钥匙娘身上有一把,还有一把便在吴哥哥你那儿。既然二嫂已经查了五味子的方子,明明知道五味子有小毒,那为什么还不阻止大嫂服用呢?”
王若潇心头一紧:“我……我当时并未查清,只看了功效。”
张琬静撇过头去,反而对着吴振棋冷眸厉笑:“大嫂生病,吴哥哥前来探望也不失礼数。可是你跟二嫂孤男寡女独处书阁,她已经是为人妇了,就算她不在乎,你怎么也不注意点儿?”
“琬静!”一声呵斥将众人的注意都移向大门,阴着脸的张谢安站在门外,一双厉眸瞪着满脸惊诧的张琬静,脚步一动,快速步入厅中,于王若潇身旁而站。
此时云溪急帮道:“虽当日二少夫人与吴少爷前往书阁,但当时奴婢也在场,并未离开半步!”
张琬静可不服,白了眼云溪,镇定神色对张谢安不甘道:“堂哥,难道你就不怀疑不疑心吗?刚才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说的可好听了!还不知道在书阁里干了什么勾当!”说完,抬头见林氏发怒尖锐的目光,张琬静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低下头。
林氏则低斥她:“琬静,你一个大家闺秀,嘴里面说出来的是什么话!给你爹听见非撕烂你的嘴不可!”虽然林氏也不喜欢王若潇和张谢安,可当众说出这样的事尤为不妥,只凭张琬静一面说辞如何定罪,更何况是关乎张谢安,还拉扯上了吴振棋。如果吴氏和云氏都跟她翻脸,往后的日子岂不好过?
受到责骂的张琬静咬着牙,脸上气得一红一白。林氏知晓她的心思亦知晓她气什么,只叹恨铁不成钢,恨女儿没远见,居然早早地把心挂到不该挂的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