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顾虑和紧张,宁国公主解释说:“他们两个去领赏了。今天太子哥哥生辰,宫内设宴,去的都是男宾,我一个人孤独,你们就在我宫里一起用膳,所以先将你接了过来,一会儿他们就到。”
王若潇抿出一丝微笑:“谢公主赐宴。”
旁晚十分,皇宫大殿灯火闪耀,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公主殿也灯火通明,四人两桌相对而坐,十二宫女排立而站,徐徐上菜。宁国公主说:“你们送来的布料,这次正好用在太子生宴上,各宫妃嫔都要了一匹去做新衣裳。来庆贺的不止是宫里人,还有朝中大臣,还有邻国使臣,这对你们来说是极好的机会!”
王高远低笑道:“若不是公主殿下当日带布匹进宫,我们也不会有这般好的机会。公主殿下乃真贵人。”
宁国脸上无限羞涩,含笑为他斟酒。
王若潇看着满桌佳肴却无多大胃口,清清淡淡吃了几筷子小菜。对上张谢安担心的目光,她摇摇头,轻声说:“只是不觉得饿,可能是舟车劳顿,还没缓过来吧。”
张谢安给她舀了碗热汤,看着她喝下。
就在这时,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殿来,跪在地上禀告:“殿下,外面来了一批侍卫!”话音刚落,几个带刀侍卫从门外闯入,如鹰的眸子盯在殿中人身上。
宁国至小备受宠爱,这几个人竟然敢带着刀闯进来,宁国公主当即大怒:“这是做什么?竟敢对宫不敬!”
带头侍卫抱拳上前:“公主殿下,我们奉皇上旨意,捉拿王高远跟张谢安。”说罢,目光转向二人,请手,“两位,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王高远奇怪问:“我们犯了什么错?皇上要抓我们?”
侍卫毫不留情面,手掌往后一招,上来四个侍卫分别架住王高远和张谢安:“这个,就到太极殿去说吧!”
几个侍卫强押二人来到太极殿。殿中庄严肃穆,皇帝坐在金椅上,满目怒色,低斥道:“你们送进宫的金镶玉锦缎,朕命尚衣局赶制一件华裳赠予淑妃,为何会出这样的差错!”说着,太监将一件枚红色衣袍丢在他们面前。
宁国公主带着王若潇从侧门进去,躲在殿子大柱后面。王高远拾起地上的衣服,竟见衣领处裂开好大一条口子,直至腰部。王若潇也大吃一惊,这玉锦轩的布料都是王高远亲自选定,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差错?再看大殿的左边,站着另一排穿着不同宫服的宫女,想必那些就是尚衣局的人,能进入尚衣局的人都是最好的裁缝,也断然是不会出现扯坏布料或者作松丝线的状况,可显然皇帝已经审问过尚衣局,所以追查到衣服源头。
王高远和张谢安相视一望,面对这样的场面,紧张地说不上个所以然。
这时候,坐在皇帝身边衣着华贵的女子开了口:“本宫问你们,这华裳的布料,可是你们送来的?”此人是除了淑妃以外另一位受宠的妃子,陈妃。
王高远点点头:“是。”
陈妃冷哼一声,大怒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竟敢把次品送进宫,导致淑妃在席宴上出丑,更是藐视圣威!来人,把他们都押到天牢!”
殿后的王若潇一听,顿时双腿发软,手撑在柱子上,身边的宁国公主已经快步跑到殿上,大声道:“且慢!如果真如陈妃所说,送进宫的布料又不止这一匹,为何别人的没事?”说着,她张开双臂缓缓转了一圈,抬头道,“父皇,你看我身上这件,也是用玉锦轩的布料制成,可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既然布料没有问题,那问题一定是出在做工上了。”
尚衣局的宫女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年纪稍大点的焦急道:“公主殿下饶命,尚衣局对每一件衣裳都严守把关,由我亲自审查,不会出错!但是,有些布料一开始看不出任何问题,但穿上身就不一样了。布料有软有硬,玉锦轩送来的金镶玉属于硬布,玉石和金丝镶嵌在布料上,必有磨损,从而撕裂。”
上头,陈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下殿,站在几人面前,目光扫射在每个人脸上,犹如两束冰柱:“布料镶金传玉是新意,再好的东西也会有小小的缺点,但这并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磨损,那也是要穿得次数多,淑妃姐姐第一天穿新衣服就破了,难道还是她自己穿衣不当的问题么?”
皇帝听不耐烦,挥挥手:“来人,先把他们押入牢中!”
陈妃步子一转,跟柱子后的王若潇对视,指着她冷笑:“还有她。”
张谢安大惊:“此事与她无关,为何也要抓她?”
陈妃说:“据我所知,玉锦轩是她在打理,你说该不该抓?”
皇帝沉色不语,快速摆了摆手,起身没入后殿。三人关入黑乎乎的大牢,丝丝凉意从周身袭来。王若潇还觉得混混沌沌,前一刻高高兴兴入宫,这一刻却降罪入狱,让人更想不明白的是,玉锦轩的布料从来没出过撕裂的问题,送入宫中的更是经过严谨的检查,怎么会这般轻易就破损?这是个要人命的意外!
可是三人进去没多久,当夜,一个太监传王高远问话。虽心有提防,但对方带了十几个人来,势必是要走一趟了。王高远来到监牢一处刑房,里面竟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女子用手帕掩着口鼻,眉头皱得紧紧,很不喜欢这牢中的味道。可是她一发话,王高远就立马认出来,这正是白日在大殿上的陈妃娘娘。
“皇上说,要收回玉锦轩御品之誉,张家和王家从此以后都不得经商!”她道。
不曾想这件事危机到三人性命,还连累张王两家,王高远大惊失措,脑中一片嗡嗡空白。可毫不相识的陈妃为此走一趟若单单是传信,未免不合常理,她屏退左右,对王高远继续说:“而你们……当众让淑妃出丑,死罪是逃不掉的,除非其中有一人担当全责,另外二人就能免于此难。其实本宫心底是欢喜你们的金镶玉,本宫也会向皇上求情,让两家的生意在杭州郡继续做下去。本宫当然也知道,你即将迎娶宁国公主为妻,有公主庇佑,到最后大家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