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随即就跟着这位女子前往了前院,真正的烟柳之地满乡阁。
满乡阁的整个布局和凤来年客栈大不相同,却风格相似,都是表里不一。凤来年的门外装点宏伟大气,里头却是优雅闲谧。而满乡阁的外头清新淡雅,里面却是花布彩条,莺歌燕舞,一派迷乱之情。
遍地的矮桌,随处可见相拥的男女,搂着腰手不知道往哪里摸。
花清虽是现代人,但如此开放迷乱的地方却是从来没有进过,也没有遇到过,承受是承受的了,就是看着不太习惯。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称地上青&楼吧。
舞衣女子像是忘记了花清先前说的话,拉着她的手在人群里穿梭,往二楼走去。像是知道她跟红妈妈有过节似的,遇到红妈妈时故意用身子挡住了她。
虽然女子帮忙挡住了花清,可花清依然觉得红妈妈其实发现自己了,眼神装作不经意地往自己身上瞥,只是没有再说什么,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离开。
花清不由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脯,心想,也不是那么小吧。
“我叫易子荡,以后你叫我子荡就好。”花清低着头注意着自己的胸脯,头顶上那通透空灵的声音掠过她的耳朵,她也就算答应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觉得不对,猛地抬头停住脚,“你就是那个子弹哥哥?”
易子荡也停住脚,低下头看她,问道:“怎么了?”片刻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叫哥哥多别扭,叫我子荡吧,还有是荡漾的荡。”
“可是……”可是子弹不应该是男的吗?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是这副模样?男扮女装?她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
天呐,她还说古代人眼睛瞎,到头来是她自己眼睛瞎!
“今天要陪子漾姑娘表演,伴舞的姑娘突然生病了,就找我来替。”易子荡弯弯的凤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花清的反应,乌黑的眼珠里的笑意就如他的名字荡开来,墨水般地丝丝缕缕。
见着这样的眼珠花清的脑中立刻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就是那日卖人皮面具的老板。一样的如墨的眼珠,一样阴柔空灵的声音,只是少了那条疤……
“你化妆了?”
易子荡等来等去就等到了这么一句,你化妆了?眼神略有一愣,然后高兴地点点头:“化了。”
“怪不得,那条疤都不见了。啧啧啧,厉害厉害。”花清啧啧赞叹道,盯着他的脸左右看着,像是在观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易子荡也喜她这么看着自己,摆着脸给她看。后来才反应过来似的:“你怎么知道我脸上有疤痕?”
“你不记得我了吗?初一那天我到你的小摊上买过面具。哦,我叫花清。”
易子荡点头:“这我记得,不过那天我好像带了面具。”
“嘿嘿,就那么一看就看到啦。”花清再次踮起脚打量易子漾的脸,瞧着那完美无瑕的脸庞,她嘴里欣喜地道,“你改天也帮我化化,我手上也有一条长疤。”
“好。”易子荡高兴地点头允诺道。
“易子荡!还站在哪里干嘛?快点进来。”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间厢房门被打开,穿着橘红色衣服的子漾站在门口冷眼地看着他们俩,口气不悦地说道。
“知道了。走吧花清姑娘。”子荡朝子漾应了一声,牵住花清的手往厢房走去,脸上笑眯眯的看样子心情极好。
子漾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牵着的手,又看了一眼易子荡,一言不发地进了厢房。
后来,子漾姑娘进了厢房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温柔又矜持,只是那令人望而却步的感觉依然存在,也许因为这个原因,那些**的男子都不敢毛手毛脚的。
易子荡同子漾姑娘上台献了一支舞,子漾未着艳丽的舞衣,却舞地一点也不失风采,一步一旋转,让人不禁看迷了眼。
往她身后看去便看到照葫芦画瓢的易子荡,会跳的就跟着跳,不会跳的就杵在那一动也不动,倒是可惜了那一身红艳艳的舞衣,若是给子漾姑娘穿上,说不定台上就骤然生出了一朵旋转的玫瑰花。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子漾身上,易子荡也就上去意思意思下,很快就在大家沉醉于子漾的舞姿中下来了。
“噗哈哈,你跳得怎么那么有趣?”花清与一些下人装扮的男子站在角落,本来是一脸憋笑,后来易子荡下来后她实在惹不住,抱着肚子蹲下身尽量地小声笑起来。对她来说,看易子荡愣愣地跳舞比看子漾姑娘的舞好看多了。
“男子本来就不是拿来跳舞的,跳不好自然正常。”易子荡抿了抿嘴唇,鼓着脸颊,一脸无奈地看着花清。把花清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从角落绕到客人的身后,指了指台上跳舞的子漾,“怎么样?子漾姑娘跳舞很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她的性子不怎么好,有些冷。”站在客人的身后能直视小舞台,看得比较清楚,台上的人舞地也更加得好看,花清边看边点头说道。
“子漾姑娘可不比其他的姑娘,她只陪客人聊天喝酒,或上台跳舞,服侍人什么的也都是她来决定,若看不上眼搭理都不搭理人一下,其他什么的都不做。”
“她为什么可以这样?”花清听了易子荡的一番话后脱口而问,因为她瞧这满乡阁的姑娘并不止子漾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就刚才来送饭的那个虎牙姑娘也挺可爱的。
“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原因吧,红妈妈让我们多照顾她。”
不会是红妈妈的亲生闺女吧?不可能不可能,花清在心里摇摇头,把目光往子漾的身上看去,她大概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红妈妈估摸着最少也只有二十五左右,是不可能生出这么大又漂亮的闺女。
子漾跳完舞后走下台来,似乎感觉到花清在看她,神情傲然地看了花清一眼,便坐到一位客人的边上,易子荡很自觉地带着花清回到了原先站着的地方。
花清站得不近,听他们谈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多半在谈论诗词歌赋,子漾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花清站在那儿无聊得快要打瞌睡的时候,那个客人身份的身装白衣的男子突然起身,拍了拍手,马上从门口走进一个侍从模样的男人。白衣男子附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什么,不久侍从模样的男人就从门外拿来了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双手捧着盒子的底部,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笑着接过木盒就要打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停住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又看了一眼子漾姑娘。
花清看得出来,盒子里可能是个宝贝,男子想让他们离开,才能打开。
花清身处敌阵不知道该不该离开,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离开,红妈妈说不定就会嚷嚷起来拿她开唰。若是不离开,这个场面怎么办?她抬头看了一眼易子荡,易子荡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抬首吩咐其他下人:“我们出去吧。”
从厢房内出来后,花清看天色也不晚了,念着家里还有顾年等着一起吃饭,便同易子荡道了一句要离开了。
易子荡将她送到门口,没出去。
“明天再来玩吧,我送你一样东西给你。”
“我明天能再来吗?”得到易子荡的同意后花清高兴地问了一声,道了声再见后跑出门外,临走时瞧见了红妈妈一脸的不愉悦,花清冲她挑衅地笑了笑。心情倍儿好的又蹦又跳地回自家的客栈。
“我说这丫头怎么一点礼仪都不懂,哪有姑娘像她那样的?”红妈妈倚靠在门边,挑着眉不可思议地看着蹦蹦跳跳的花清。
“这样的姑娘才有趣呀。红妈妈,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让她进来吧,别拦着了。”易子荡站在门口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构起单薄细长的嘴唇笑着,整个上了妆的脸庞腾生出一丝充满妖气的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