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回乡下两天了,今天已是第三天。
这儿,韩点晚跟谁也没有说过,即使是宋如云,她也没有提起过。
这儿,是爸爸妈妈的故乡,是她幼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后来,熬不过睹物思人,爸爸终于还是带着她离开,去了A市,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因此,韩点晚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虽然过去了两天,但是韩点晚依旧还是会不时地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情,以至于这两天一大早醒来,韩点晚就拿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什么都不干就可以耗上一个上午。躺的感觉到腰都有些酸了,这才慢慢地挣扎着起来,然后将两只雪白的脚滑入红色的拖鞋里面,再慢慢地像个老太太似的行动起来,就穿着睡衣,然后开了房门,再走几步,再踩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下走去。
下了楼,刷牙、洗脸,再烧水下点面条吃吃。吃好,洗好碗,要么坐在屋檐下傻傻地看着,要么又傻傻地坐回到榻上。索性来个午睡,如果睡不着,就就是打开老的不行的收音机,听听歌。
前两天都是这样过去的,没有人打扰,也不用工作,韩点晚只需要管好自己的思想。可须知,这却是最难的事情。
韩点晚的下巴趴在窗台上,一双眼睛望着如水洗的天空,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酸痛。
其实,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要负很大的责任的吧?或许正因为如此,她突然不敢面对宋景云,更加不敢面对宋如云了。
她记得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宋景云微微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韩点晚仍然记得。那天早上,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了。即使房间拉着窗帘,过分热烈的阳光也还是硬生生地让房间显得亮堂起来。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一阵酸痛,感觉骨头散架般地酸痛,一瞥眼,就看到身旁宋景云的眼光如水般温柔,层层叠叠,丝丝缕缕的,韩点晚完全就沉迷在了那迷人的水波中。
韩点晚也记得自己第一反应不是赶紧慌张逃离,反而是因为心跳瞬间变得急促而愣愣地看了宋景云半响,然后还不自觉地就将眼睑下压,看到了宋景云肌肉发达而匀称的胸膛,甚至于还看到此刻正用手肘支着身体的他的小腹上有八块性感的腹肌。
韩点晚感觉自己的鼻血有一股要出来的冲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红着脸别开头去。
背后的宋景云却笑了起来,突然伸手,从背后搂住了韩点晚,低下头去,将下巴搁在了韩点晚的右肩上,轻轻地说道:“晚儿,我爱你,我会负责到底。”
韩点晚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身子一阵颤抖起来,随后又变得有些僵硬。
就在这个时候,韩点晚还来不多想些事情,宋景云突然间亲了一下韩点晚的脸颊,然后双手捏住韩点晚的手,柔柔地说道:“晚儿,我会娶你,我会让你做幸福的新娘!”
暖暖的话,温温柔柔地响在韩点晚的耳侧,也一下下地敲打着韩点晚的心,韩点晚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突然间,“叩叩叩”地敲门声响起,惊醒了韩点晚的记忆。
韩点晚也知道像现在这样一直逃避下去是不行的,更何况就是她想这样下去,貌似也有人不让她这样做了。
邻居的李大妈也不知道从哪儿的来的消息,知道她回来了,就贸然然地过来找她了,也不顾她们之间已经有十几个年头没见过面了。
韩点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就当鸵鸟不到三天的时间,宋景云就出事了。
并不是宋如云告诉她的,因为韩点晚手机已经关机,宋如云哪里还联系的上啊。但是,虽然是农村,再偏僻,电视终归还是有的吧?更何况她难得回来,邻居李大妈敲门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亲生女儿一般,拉着她的手一说就是从下午说到了吃完饭的点,然后理所当然地,韩点晚就被留下来吃完饭了。
李大妈的话破碎凌乱,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像一群被风吹得满地打滚的树叶。但是韩点晚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只是安静地听着。这个地方,是爸爸妈妈的老家,她有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好像有二十多年了吧!
这儿已经没有离开时候的热闹,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徒留下一些年长的人留守在家里,眼巴巴地数着日子,盼着孩子回来相聚。所以,难得看到一个年轻的人,就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李大妈的亲生女儿,韩点晚是知道的,是个挺俊俏的丫头,但是初中读完就出去干活了,刚开始还每半年回来一次,到后来一年一次,这两年不是说加班就是以买不到车票为理由,不回来过年了。
后面的自然是李大妈告诉她的,她说这个的时候,眼睛明显有些红起来了,放在老式竹子做的椅子上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韩点晚看着心里都不自觉地跟着抖起来,然后她想也没有就拉着李大妈的手安慰她说:“这年头,外面打工确实不容易,而且现在过年买车票也真心很难很难,不管怎么说,她还是经常给你们打电话的,还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农村吃完饭喜欢开着电视机,边吃边看电视,所以韩点晚就看到了那条让她半天没回过神来的信息。
电视里说宋氏集团的总裁——宗景云因为驾车撞人被起诉,电视还说,被撞的人虽然是打工的农民,但是并不畏惧金钱的迷惑,不肯接受宋景云给的赔偿,一定要讨公道。才一天地功夫而已,就已经闹到了A市的市府大楼。电视里还说了好多好多,可是韩点晚却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了。
怎么可能?她不过才躲起来三天,就三天而已,他怎么就出问题了?
韩点晚的眉毛微微地粗了起来:这是不是宋景云使的手段,用来逼出她的方法?一定是这样地,一定是的。
身边有人,话说又是夏天,应该是燥热的季节,但是韩点晚却分明感到一阵寒冷袭来,瞬间,光滑如玉的皮肤上就凸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