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点晚突然就抬起头,笑着说了句:“如云,我没事!”
可是宋如云分明就从韩点晚的眼睛里发现了朦胧的水汽,很淡很淡的,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晚儿!”宋如云忍不住还是轻轻地唤了一句。
韩点晚依旧笑着,只是她不知道,这会儿她的笑比哭还难看,所以宋如云看不下去了,只能再次开口:“晚儿,你不要笑了,好不好!”说完,宋如云就将削了一半皮的苹果放到了床头柜上的盘子里,然后伸手就抱住了韩点晚。
宋如云就那么安静地抱着韩点晚,什么话也没有。
好一会儿,韩点晚一动不动地任由宋如云抱着,其实刚才她真的很镇定,接起那个电话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够那么平静地回答,连她自己都惊讶到了。可是,挂完电话,韩点晚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人一瞬间就虚脱了。
宋如云抱着韩点晚,韩点晚慢慢地终于将脑袋靠在了宋如云的胸前:“如云,我们完了,真的完了!”
韩点晚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林雅南,不管他会不会来找自己,自己都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或许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因为他们两个对对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所以挂完电话,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就从韩点晚的心里滋长了起来。
病房的门口,刚抬起手要推门进去的宋景云突然就好像被谁定住了,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放下抬起的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眼前这一扇木头门,宋景云一下子就放弃了推门进去的念头,只是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看情形,她们两个是要交心,自己进去总会打扰她们的。
“晚儿,你是不是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宋如云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韩点晚的后背,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话。
韩点晚却慢慢地从宋如云的怀里抽离出来,坐直,宋如云没有坚持,而是随了韩点晚,自己则是直接坐在了榻上,安静地看着韩点晚,她知道这会儿,韩点晚更需要一个倾听者,她只要简单地引导接下去的话题或者在必要的时候给出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建议就好。
韩点晚这会儿又重新将身子靠回了枕头上,只是挪了几下身子,好像怎么坐都不对似的,最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终于选择就那么直接靠着算了。
“如云,我爱他,爱到骨髓里!”好一会儿房间里都是安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半响以后,韩点晚才轻轻地开口。
宋如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她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她看着韩点晚一点点地改变,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门口站着的宋景云脸色的平静却因为这句话一下子龟裂得粉碎粉碎。
病榻上靠着的韩点晚只是睫毛动了动,然后又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眼睛似乎在看着宋如云,又仿佛透过宋如云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如云,可是我们连最基本的信任和最基本地坚守都做不到。”
宋如云的眼睛一瞬间瞪大,而后又慢慢地收拢:“怎么会?”
宋如云向上天发誓: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开口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韩点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同学、朋友,再到好朋友,甚至于闺蜜,她都不觉得自己少了解韩点晚,她也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竟然会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大学里有多少人在其中挑拨离间,希望韩点晚和林雅南分手的,但是都没有成功。
宋如云甚至于还清晰地记得有一次自习的时候,一个年轻帅气的的网球社社长突然间偷吻了正在专注地看书的韩点晚,而林雅南好巧不巧地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他的旁边还站着他的爱慕者,那可是一番精彩地鄙视和解说啊,可是他们两个一点儿也没有受影响,依旧恩爱如初啊!
宋如云记得那件事情当时可是轰动了大家的啊!
“你觉得很惊讶,是不是?”韩点晚突然间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掩饰不住地流露出苦涩。
宋如云如实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她确确实实是很惊讶,她不想欺骗韩点晚。
韩点晚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是啊,在外人眼中,我们两个是那么的有默契,又那么的优秀,我们一起走过了整整五个年头,可是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林雅南以后后悔,我们之间的问题其实很多很多。”
“比如?”宋如云抬高眉毛问道。
韩点晚突然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云,我的妈妈是因为生我才死的,我的爸爸是因为妈妈才英年早逝的,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或许我该承认:我是一个祸害。”
“晚儿,那不关你的事!”宋如云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一些,显然她有些生气了。
韩点晚却只是清浅地笑笑:“如云,怎么说不关我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错都没有呢?你说,如果妈妈不是因为生我大出血,又怎么会死呢?”
宋如云张了张嘴巴,却突然间哑口无言,该死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学校答辩比赛的冠军,怎么这会儿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如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自己,可是不管宋如云怎么鄙视自己,她就是一时间找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毕竟这种事情她没有经历过,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开口呢?
“如云,我怕我们在一起,我会害了他!”再一次叹了一口气,韩点晚的声音较刚才低了下去。
宋如云着急地伸手去握住韩点晚的手却不料握到了韩点晚挂点滴的地方,因为不小心,有点殷红的血还从韩点晚白皙的皮肤上流了出来。
“晚儿,对不起!”宋如云没想到自己反而伤害了韩点晚,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声音中掩饰不了地透露出颤抖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