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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婵回到孟家村已是离开的半个月后,辗转反侧才打听到当初是孟先康使了银子叫孟尔启去把自己弄回来,尽管孟尔启失了职差些没把自己卖成货物,可打心眼里还是感激了那孟先康一把,他先帮自己把娘从神祠里救出来,而后又使了五百大银把自个儿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且不管孟先康到底是不是居心叵测,这救了命的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苏小婵进了村与孟子乾各知分散,各回各屋,回到屋里后,苏氏娘,以及藕荷薄荷还有黎丫儿都不在,此时已是黄昏落幕时分,平时这时候娘都已经在灶子间里起了火做上饭,可今儿家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苏小婵觉察出了一点不对劲儿。
苏小婵出了门,见前头阿清急急忙忙地找来,看到阿清安然无恙,苏小婵心头一阵喜悦,忙跑着去,说:“阿清,你如今怎样了,你与族二房公子的事儿……”
阿清似乎顾不上说这些,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现在跟他已经毫无干系了,小婵,你那片桑田出事了,你娘她们都在田里呢,我听闻你回来了,立刻就来找你。”
原来是桑田出事,还好不是人出事,这该算是个大大的喜讯才是。
桑田害了病虫,把三分之二的新叶都啃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本来这时节正是病害泛滥的时节,苏小婵也并没觉得意外,再加之她离村半个月,半个月她看管不上这片田,出点事是极正常的,可是当苏小蝉下了田,细细一检查那些伏在叶片上咀啃叶脉的小毛虫,心下觉得这不对,这不是桑毛虫,而是一般普通的毛虫,桑毛虫是专以桑叶为食的,而这种毛虫是不管爬到哪儿都能将树叶啃得稀巴烂的害虫。
苏小婵希望自己猜错了,于是抓了些毛虫放到别处野生的树上,果然看见这些毛虫顺着干子爬,爬到有叶生长的地方就开始咀食,苏小婵这才万般确定,是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要灭了她的桑田。
“现在怎么办?”藕荷眼见着自己这么多天来的辛苦照看都白费了,觉得好心疼。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重新再种了。”薄荷叹着气说。
苏小婵摇摇头,“不行,现在土壤温度已经太高了,桑苗成活率太低,我大概算了一下,被破坏的桑叶约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还是好的,咱们立刻动手把这些毛虫抓掉兴许还有救。”
“啊,小姐,这么多的虫子怎么抓啊,等抓完了叶子也死光了。”薄荷不无抱怨地说。
苏小婵想想也是,她们人手本来就不够,加上这虫子又那么小,捕捉起来确实有一定难度,于是问阿清,“村子里有没有杀虫剂之类的?”
“杀虫剂?”阿清摇摇头,“没有,咱们要不就是捕虫,要不就是用些石盐石灰和一些植物香放在田里来薰死害虫。”
苏小婵笑道:“那也行啊,总比没有的强,咱们先去弄些石盐石灰和植物香放在田里再来捉虫。”
阿清拦住了苏小婵,说:“其实我一早想到这个法子了,可现今村子里杀虫用的石灰盐,还有特别备置在郎中所拿来薰香用的植物香都管得很严,说不得用在田庄司以外的农田里头,我去了没要到。”
苏小婵心头一沉,看来这还真是有预谋的,知道她们会去寻杀虫的方子,所以事先管禁起来,这是要将她彻底封杀啊。
“知道是谁下的这个管制吗?”苏小婵问阿清。
“自然是族长下的,还有谁有这个权力呢?那天我也去找了族二房老夫人,以往这些田事都是她经手的,所以想请她网开一面帮咱们一把,可是老夫人很为难,帮不得咱们。”
这么说来,她们只能靠人力取胜了,苏小婵暗数了一下,现下她们一共是六个人,她可以再向国光小舅子把阿羽阿秀借过来,那就是八个人,幸好田亩不大,要在一夜里头捕完这些虫子,只要再增两倍左右的人数,或许东凑西凑能凑到这么些人。
于是苏小婵东寻一家西找一家,说干了口舌,也没几个愿意通宵捕虫,而且苏小婵好像还得了暗示说如果有人帮着小婵去捕虫,那接下来三年都不用去田庄司干活了,直接跟着苏小婵干就成,这一来,谁敢帮小婵去捉虫。
无奈之下,苏小婵只好去找孟子乾,至少他那边还有三个人可以上,再来就是国光小舅子,希望能在阿羽阿秀之外再借些人出来,可不知为何,国光小舅子突然变得明哲保身起来,连阿羽阿秀都不肯出借了,好在阿羽阿秀是极念人情的,便舍了国光小舅子的工自愿到苏小婵这里来帮忙。
苏小婵觉得国光小舅子的改变多多少少与刚回来的孟子乾有关系,难道是孟子乾要休他姐姐被他知道了?这孟子乾还就是个人走到哪儿祸惹到哪儿的主,一回家,他就扬言要把孟池花赶回家去,完了又要帮苏小婵去种桑养蚕,这一前一后的话接连传到孟国光耳里,他自然以为他那游手闲好的姐夫看中了苏小婵才要休弃自家姐姐,对苏小婵当然心怀芥蒂的了。
就这样,苏小婵统共只凑齐了十一个人来进行捕虫大行动,其中还有好些个是生手,半天捕不到一只的,像孟子乾这样的,能下了田就已经求神拜佛,还劳动他去捕虫?天方夜谭了罢。
这次苏小婵的捕虫大行动传得全村都知晓,就是没人来帮忙,族二房的孟书翊听说了,族四房的孟赋良听说了,还有那孟二公子孟尔塞听说了,齐齐地领着自个儿屋里的货儿丫儿来捉虫,还有老太君也拨了些子人,真真是蔚为壮观。
捕虫行动很顺利,剩余的三分之一桑叶得以保全下来,虽然这片田看着有些凄零,但大伙儿都高兴得要落泪,他们这是排除多少万难才获得的胜利啊。
那个要封杀苏小婵的,最好气得你直飞升天,与神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