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在高空缓缓移动,发出玉石般的光芒,柔和而清幽。
夜晚梨花巷,夜市一摆起就显得异常热闹,秦仙探头看了看阳台那侧顾流寒,似乎毫无动静,屋内正中摆放一只红烛,正一点一滴慢慢融化,溢出殷红的血迹。
“怎么摆设得跟邪教一样?”郑宇从房间踱步一走出,看一眼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对了,三间房只有中间那里,可以看到少许海景,我就选那间了。”
“郑总?”秦仙一听,更加是万分紧张道:“那间是我姑姑住的。”
门一扭秦瑶开门而进,一见秦仙便会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已经短信里说清楚,这位是郑总吧?”
“恩。”郑宇高傲一点头,秦瑶将超市刚买的东西甩在沙发上,将钥匙放上桌:“既然你来,我就跟你约法三章,你能做到,我就让你住下来。”
“你能不让我住下来吗?”郑宇一伸手,指向秦仙:“你就不怕她丢了饭碗?”
“你就不怕隔壁姓顾的找你算账?”秦瑶一指,郑宇倒是吓了一跳,明显不信:“他们两人有这种关系吗?”
“第一。”秦瑶没有理会他,双手交叉抱起:“以后公司那些什么饭局,绝对不准让仙仙去,我听仙仙说只要其中一位富豪说谁能讨我欢心,就送一套楼,瞬间就有数不清的胸在眼前跳动,乌烟瘴气根本就不合适我们纯洁的仙仙。”
“你放心。”郑宇拉开冰箱,往里看了看:“她反正平日里也没去过,也不够那个资格。”
“第二。”秦瑶想了想,一字一句清楚道:“那些露胸露肉的,不准让我们仙仙拍,但凡是公司有进修机会,都要派仙仙上。”
“这位大嫂。”郑宇又转到厨房,满带嫌弃看着锅碗瓢盆:“她就算想拍也没那个身材,再说这行吃去青春饭的,你以为是读硕士博士还需要进修啊?”
“第三。”秦瑶一想暂时没想到,郑宇已经直接进屋,捧出一个巨大的纸盒来:“帮我去隔壁敲敲门。”
“你干什么啊?”秦仙不知道,纸盒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心形玫瑰花啊?”
“你怎么永远说话不经大脑,我看杂志说顾公子就喜欢吃这种猫山王。”郑宇转眼已到门前,秦仙忙跟出去,郑宇带着一副已经看到锦绣前程的表情:“搬进来第一天,当然是要有好东西孝敬顾公子。”
“顾公子,顾公子?”秦仙唤两声没人应,更加大力拍门,里面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他不在家吗?”郑宇朝秦仙一问,秦仙一看表七点半:“我不知道,会不会去夜市了?”
头顶灯光,忽然不断闪烁,一明一暗显得极其诡异,房门忽然吱嘎一声被拉开,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出现在两人面前。
“鬼啊。”秦仙与郑宇,吓得同时惊叫出声来。
“贪钱的你给我站住。”后方顾流寒一扯面具,不依不饶追进屋:“住这么久大家好歹也成朋友,你竟然只为一张黑金卡就出卖我?”
“不是,不是。”秦仙吓得直摆手,拖鞋都飞出撞到墙上:“我不是还没拿吗?”
“哇,只为一张黑金卡?”秦瑶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表情闲散:“这种话也只有顾公子你才能说得出口来,当初还是秦仙怂恿街坊收公子价的,又不是出卖你第一次了。”
“哦,你还算计我?”顾流寒更是瞪向秦仙,秦仙欲哭无泪转向秦瑶:“谁才是你亲戚啊?”
“坐下吧。”秦瑶将清炒油菜,放在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摸着饭碗谈谈心,随随便便半小时也就天下天平了。”
“你这是人吃的吗?”顾流寒往桌上一望,径直掏出手机来:“叫皇庭送菜来。”
一个小时之后,桌上各种精致菜肴,只看得郑宇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皇庭菜肴已经是精致绝伦,没想到给自家公子做的更是精益求精,这样吃一顿再去皇庭都是食不知味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调料?”秦仙指向桌上花瓣形状的调料盒,不解朝顾流寒问道。
“你长这么大不是连盐都没见过吧?”顾流寒仍是充满怨气看秦仙一眼,平铺展开白色餐巾:“中间是法国顶级天然海盐,真正极品中的极品,能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紫罗兰香气,左边这种灰盐入口柔美独立,层次缤纷,下面这种英国海盐薄片结晶,质地爽脆,最后这种漂亮红玛瑙色的夏威夷盐,有独特的矿物味道,能将肉的滋味完美呈现。”
“又不是白毛女?”秦瑶一听皱起眉,松松垮着脸朝顾流寒问道:“一晚上吃这么多盐不怕被齁死啊?”
“这今晚的菜的确需要特殊盐来配嘛。”顾流寒将刀叉举起,从中狠狠划开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这种马萨诸塞州鳕鱼港的鳕鱼,肉质细滑,蘸蒙大拿州粉红岩盐,便会令人有一种吃蟹腿肉的味道。”
“顾公子。”郑宇吃一口,立即一副陶醉的表情:“盘里面用极度小巧的腌制牡蛎肉做搭配,有酒醉蔬菜之王洋薊,香脆的拇指胡萝卜,细嫩的韭葱,香菜以及蘑菇泡沫,简直让人有这种天上有地下无的幸福感。”
“你老板这么好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秦瑶忍不住,低声对秦仙道,秦仙将一个香烤扇贝放入碟中,色泽鲜艳的红色灯笼椒与罗勒叶交相辉映,光是摆盘就足够诱人,闪着淡黄色光泽的意大利饺,新鲜的绿蔬,象牙白色的扇贝与波光粼粼的紫红色甜菜汁和油醋,交相辉映,秦仙都想不明白皇庭的人,怎么可以走遍世界各个角落,慧眼识珠采集到这么多的食材。
“不如,让秦仙唱歌助兴吧?”郑宇见顾流寒始终脸色不佳,边吃边提出天才般的建议:“她平时哼哼小曲还是不错吧。”
顾流寒抬头看秦仙一眼,朝她点点头,秦仙见郑宇瞪向自己,只能僵硬开口道:“我死后,一定将我埋在那路边上............”
秦瑶与顾流寒同时脸色一僵,郑宇忙拍着手,接着唱下去:“炸鸡嫩嫩,我爱蓝天...........”
“就算是弹尽粮绝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秦仙经郑宇一引导,立即降调:“也要荒山将人和人掩埋.........”
“他们这什么歌啊?”秦瑶看顾流寒一眼,顾流寒嘴里塞满了芥蓝和苹果木烟熏的培根肉碎:“殡仪馆哭丧用的啊?”
郑宇一见顾流寒来气,更是紧张:“那就让秦仙讲两个故事,她平时胡编乱诌还是不错的。”
秦仙一见顾流寒与郑宇同时瞪向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话说古代有一名禅师,禅定功夫极深,丞相家中宴客,为提高自己名气,三请禅师入府均被拒绝,丞相起嗔恨之心,找当时京中名妓,扮成良家妇女,于下雨天入寺,假说避雨,以种种狡计引诱禅师,让禅师破戒。”
“信口胡诌都能这么有模有样?”顾流寒一边听,一边将香酥母鸡腿入口:“金枝的饭碗就该被你抢去了。”
秦仙越想,越是流利顺畅:“那名禅师之后悔恨难当,羞愧差点自尽,但之后他决定报仇,坐化之前,写下一首诗,宁搅千江水,不动道人心,毁坏出家人修行,果报在地狱,这丞相为自己一时之气,以下流手段,羞辱逼死名师,为人不齿,禅师坐化转世后成为丞相之女,长到十七岁后,风流****,臭名昭著,将丞相夫妇白白气死,生生要了爹娘的命。”
“怎么我听得有哪里不对劲?”顾流寒一放下刀叉,郑宇立即对秦仙威胁道:“换一个。”
秦仙想了想,不忘将一块焦糖羊排入口:“话说一名女子,被采花贼凌辱,投缳自尽,决定报仇,托身为男孩,投胎到那采花贼家当败家子,爹娘当时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宠,不出几年就将其家当全部败光,长到十几岁时还英年早逝,娘想孩子疯掉,爹生不如死,却不知这孩子发愿报仇,才来到他们家,古语有云,仇人可自愿给你当夫君娘子,只是方便报仇的好手段。”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顾流寒一掀板凳,骤然站起身来:“你拐着弯来骂我?”
“我哪有?”秦仙一见顾流寒的眼光,忙从包中摸出药盒来:“又到时间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