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对于弟媳有私生子一事,恨不得让天下人尽知。他第一时间给远在盘丝市的二弟庞荣先生打电话,告给了弟弟关于弟媳的事。
庞荣收到消息后内心愤愤不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会对不起他,但是又想到了那令人难以启齿的丑闻发生在自己和萍云结婚之前,心中便又落下一块石头。
他给萍云打电话,妻子在电话中相当平静。当他得知私生子就是唐古民时,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口。
文祥熊老板在工地上视察,看到庞荣愁容满面的状况后,便问他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庞荣不好意思开口说。
在老板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吐出了真情。文老板笑着说:“想不到你老婆竟是不守妇道之人!”“老板,你也不能那样说,毕竟她有私生子是在俺们俩结婚之前!”
庞荣哭丧着脸。“那我啥也不说行了吧,反正你以后看着她点儿就是了!”文祥熊老板说完便又去别的地方视察了。
幸亏老板没有问私生子的情况,否则那位少年肯定会被逮住的,庞荣先生内心相当复杂,他无心上工了,决定回老家一趟,把家中的妻子好好教训一顿。
翌日,他便给文老板告了假,坐上回狼烟县的巴士赶回去了。
一路上庞荣都在悲愤的情绪当中,他在思考着回到家怎么教训妻子。
巴士在颠簸的原野上行驶着,天空中有无数雕枭在盘旋着,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原野上投下了它们英武的影子。
庞德又去庞荣家找爹爹庞炳福老先生,老先生正在客厅内品茶看书,他手中正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看得津津有味,大儿子一阵风地蹿了进来,险些撞到正在客厅内收拾家务的弟媳萍云女士。
梁女士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哥,没吭声。老先生见大儿子风风火火地蹿进来,便合上书,将一片用橡树叶子做成的书签夹在书中,他干咳了一下,便问他火急火燎地前来有何贵干。
庞德看了一眼弟媳,弟媳好像没看到他似的,难道她是心虚吗?庞德心中想,但他不敢当着弟媳的面来揭穿丑闻,便笑嘻嘻地对爹爹说:“没事!没事!就是想您老人家了,来这儿看看您!”
“想我?你会想我?平时哪见你来看过我?快说!你到底有啥事找我,看你贼头贼脑的,不是安的什么好心!”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水说。
“爹,俺是有事要说,不过需要弟妹回避!”庞德偷偷地瞥了一眼弟媳说道。
“庞德!你想说啥就说呗!让俺走干嘛!”梁萍云女士竖起眉头叫道。
“行!那俺就说了呀!”庞德那表情看起来相当猥琐,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黄鼠狼睡了鸡了。
庞炳福老先生从八仙桌上的一盒黄鹤楼烟中抽出两支纸烟,给大儿子散了一根,然后自个儿燃上一根,便问老大到底有啥事,有啥事直说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萍云可以不用回避。
庞德看既然老爷子都放话了,便没有了顾忌,一五一十地将萍云女士的丑闻说了出来。
老先生眯起眼睛,听完大儿子的陈述之后,一点也没反应。庞德看着父亲的反应竟这般迟钝,感觉有点儿惊讶。
一会儿老先生说:“小德子呀,你就是个嘴里藏不住风的人,别人有那么一丁点儿隐私你都要去乱吐一气,你知道这样影响很不好,你知道吗?萍云的事儿俺都听说了,你不要再把这件事向任何人再叨叨了,你得给我保证,负责我饶不了你,这关系咱们庞家的声誉,如果你敢在街坊邻里里再瞎得得,小心我凑你!”
老先生的脖子看起来都气红了,他站起来拿手一个劲儿地拍着八仙桌的桌面说,桌面被他的手拍的“咣咣”直响。
而在一旁的梁女士则眼圈儿红着,几滴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庞德被父亲的话语吓呆了。他马上向弟媳赔不是,梁女士则掩着脸面抽泣着跑出了屋子,去西厢房中躲着去了。
庞德看着弟妹的背影,赶快笑嘻嘻地扭过头求父亲消消气,他还说自己说得没错,老先生瞪了他一眼,他赶紧闭嘴了,坐到父亲的身旁,让爹爹坐下来,拿手慢慢地给老人家捶背。
老先生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本想再看几页书,却被这毛小子给搅得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他让庞德回去,说心情不好,不想再看到他,他再次叮嘱庞德要将萍云的事烂在肚子里,切不可外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太奶奶知道。
庞德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弯腰弓背地出去了。
庞荣回到了家,看到妻子后,便对她说出了大哥告给他的情况。妻子说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不想再提起。
庞荣生气了,他上去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即使这样,也难以消解自己心中那满腔的怒火。萍云一句话也不说,她把脸肘过去,让庞荣再扇。庞荣却一把抱住了他,失声痛哭了起来。
萍云女士也挤出来几滴泪水。她说自结婚到现在他还没打过她,这是头次,说他打她打得对,她的确是做错了,年少轻狂的岁月,谁也难免不了犯傻事。
庞荣安慰妻子,说自己就是心中憋屈,但他知道妻子的心中更憋屈。
月亮升上了漆黑的夜幕,星子们如棋盘一般搁置在空中,成群的蝙蝠在云层间飞翔。
庞荣和妻子偎依在一起,坐在床上,眺望着窗外的一切。想到唐古民自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庞荣心中不是滋味,妻子心内依然在想着古民。
古民现在已然遁入空门,尘世间的一切估计也都了断了吧,萍云心中一直默念着古民的名字。
她真的好思念他,母子二人相认却没有在一起生活过,这是让任何一位母亲都难以接受的。
庞荣看着愁容满面的妻子,安慰她不要想太多了,他说今天下午他生气就是因为火气攻心了,他想通了,说今后自己再也不会凶她了。
萍云女士一把抱住了丈夫的脖子,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房间内的灯灭了。
夜,静悄悄的,这个秋夜,又是一个难以割舍的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