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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古民拖着疲惫的身躯,急匆匆地行走在大街上。他为自己杀死魏芳女士深感后悔,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自己杀了人就是杀了人,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他决定伪装成乞丐沿路乞讨,等讨上了钱,便可以坐上大巴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他跑到盘丝市的一家肯德基店的门口,双膝跪在冰凉的路砖上面,故意把鼻涕抹得满下巴都是。
他那臃肿的身躯令往来的市民感到恶性而又滑稽可笑。他从废布口袋里拿出一只陶瓷缸子摆放到身子的正前方,便开始死皮赖脸地向市民们讨要金钱了。
有一位手拄拐杖的老大爷来到了唐古民的跟前,他冲着唐古民看了一眼,脑袋摇了摇,用右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一脸无奈地走开了。
唐古民看到老大爷那麻木的神情后心中怒火中烧,但他马上又想到自己必须忍耐,要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切不可再爆发自己的燥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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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刚走没一刻钟,从肯德基店里走出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这对小情侣没有注意到他。
“大哥大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施舍点钱吧!俺都两天两夜没吃没喝啦。”唐古民露着呆滞的目光看着这对小情侣说。
这对情侣愣了一下,那女的赶快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那男的戴着一副眼镜,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
那女的拉着那男的走到一旁,轻声地说道:“老公,这胖子吃这么胖不去好好找份工作却到这大街上来乞讨,真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那男的用左手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框说:“可能是人家心中有苦衷吧!我们就施舍给他点吧。”那女的嘟囔着嘴说:“你想施舍就施舍点吧。”
只见那男的从上衣的西服夹层口袋内掏出了10元人民币,弯下腰把钱扔进了唐古民的乞讨缸内。
唐古民赶快给这对小情侣磕头道谢,他的口中一直在说“谢谢”。青年情侣片刻便转身走开了,消失在了人群中。
16
凉风阵阵袭来,如刀子般割人。古民在大街上整整乞讨了一天,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一共乞讨到38元钱。
“今日收入还行,晚上就掏三块钱买上六个包子来充充饥吧。”唐古民在心中念叨着。他从包子铺中买了六个菜包子填饱了肚子,便钻进了一间废弃的工棚内。
他思谋着再乞讨上三五天,待凑够一百多块钱,自己便可以去汽车站坐车离开这座城市了。
乞讨的日子真难熬,这种日子让古民那年少轻狂的戾气有所收敛。他决定到另一个地方后一定重新生活,一定要好好珍惜今后的生活,切不可再去制造事端了。
他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睡梦中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母亲,小时候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呀!可他回不到过去了,他四岁时在县城与母亲走失了,而后被一位面貌凶恶的人拐到了这座城市,拐他的那个人出车祸死了,后来就剩下他一人独自在流浪了。
五天过后,古民乞讨够了一百元。
他便换上了他的运动服,偷偷在夜幕降临时分潜伏到了市区的长途汽车站,他计划在翌日逃离这座城市。晚上长途巴士不运行,他只好等到天明再动身了。
17
翌日凌晨,古民没有进站,而是在站外徘徊着。他相当聪明,知道站内肯定有警察在排查自己,所以他计划在站外随便乘一辆长途车尽快离开。
他看到有一辆长途巴士上写着“盘丝==狼烟”,车上面尽是些年轻人,穿戴和自己的差不多,他便计划乘坐该车。“就是不清楚需要多少车费呢?”古民内心想到。
他快步走上前,对站在车头下的一位女乘警说:“大姐,到L县多少钱?”“五十九块钱。”女乘警扭过头来说。“才五十九块钱呀!管他呢,先坐上车再说吧。”古民内心中不禁暗暗为车费价位不高而感到庆幸。
他对女乘警说自己就是去狼烟县的,手中没有车票可否乘坐该车,女乘警示意他直接上车就是了。
唐古民坐到大巴车上终于脱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他内心中犹如鸟儿在树梢欢快跳跃一般。他终于可以摆脱盘丝市警察们的搜捕了。
还好车上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车上的这些青年男女看起来都是些回家的学生,今天是周六,可能是市内的中学放假了吧。这正好给了他得以脱身的好机会。
大巴车发车了,古民买了票,无所事事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不时拿眼珠的余光扫视着车内的一切乘客,生怕有人认出来他似的。但他马上又放松了警惕,想想自己的身世那么凄惨,打小又没有玩伴,哪会有同龄人认识他呢?
简直是杞人忧天,他便打消了那个可笑的念头。
18
大巴车驶出了盘丝市区,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行着。
唐古民眺望远处的一座山峦,紫色的雾霭在峦顶忽隐忽现,太阳的光芒在山脊后散发着光芒。一只巨雕在紫雾中盘旋着,不一会儿便栽进了山峦那光怪陆离的景色之中了。
乘客们有的在三三两两地闲聊,有的在玩手机,更多的在听MP3,听歌的乘客看着好似都快要睡着了。唐古民无聊得不行,只有看窗外的景物了。
约莫到下午两点,大巴车驶进了狼烟县地界。古民心想自己可不能坐车进县城,县城公安多,查起他来肯定方便快捷,因此他决定在乡镇下车。
他决定在乘客下得最多的镇子上下车。他看到了一块河坝,河坝坝坡上用朱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冈黎人民欢迎您”。“想必这里就是冈黎镇或乡?”古民内心想到。
这时女乘警站起来甜声说道:“乘客们好!岗黎镇到了,请问有下车的没有?”有七位乘客断断续续地应了声,古民在最后也应了声。他计划就在这个乡镇下车,开始他今后的新生活。
岗黎镇的镇口有一个巨大的大理石牌楼,气势恢宏。牌楼两侧各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玉石狮子。
19
大巴车很快就越过了牌楼底下,在一所中学的门前停了下来。女乘警让大家下车,古民紧跟着下车的乘客也下了车。他随身没带行李,倒也落个干净,一身轻。
大巴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唐古民的视线中,他对着远行的大巴车那方向忘了很久,冷不丁地跳跃了起来,高兴地吼叫了起来,“呦呵!俺自由啦!俺自由啦!”
唐古民心中终于解脱了,他为自己的足智多谋深感庆幸。他面前的这座中学是全镇内最好的中学。
他从校门往操场上眺望了一眼,整个操场上空荡荡的。镇子的中心并不在学校这边,还在距离校园约有半里地的东侧。
古民决定不在镇上落脚,他决定潜入深山老林之中,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彻底地蛰伏下来。
古民跨过柏油马路,马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如镜子般的白光,空气中弥漫着沥青味儿。
他跳下一道约80公分高的土岸,脚踩在田地中的苞谷杆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偶尔可以看到几只云雀在啄食田地主人遗落的苞谷皮。
20
一条大河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看到河水汹涌澎拜地向东方流着,但它却清澈见底。他举目四望,只见河堤两岸荒无人烟。
他决定找一只独木舟横渡大河。河中偶尔有几条黄鱼飞跃出水面而后又快速坠入水中。有十几只水鸟在河面上盘旋飞翔着,它们正在狩猎。古民很快就发现在他正东北方向有一个窝棚,不知道里面有人没。
窝棚是由苞谷杆子和梧桐树枝搭建而成的。棚顶上有五只云雀在欢快地觅食。
唐古民蹑手蹑脚地走向窝棚,他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以免惊扰棚内的主人。待他走近窝棚棚口,他探出自己那乖巧的小脑袋往棚内一望,发现棚内并没有人,只不过有一席铺盖铺在棚内的苞谷杆地面上。
古民心中大喜,他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依然无人,并且在窝棚的正东方发现了一只独木舟,舟中还放着两根船桨。
油亮油亮的独木舟在阳光的照耀下古色古香,尤其是那两根船桨好似刚从油锅内捞出来的一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