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构询问了客人的来意之后,便飞快地奔进了堂屋内向王夫人报告去了。约过了三分钟的光景,他便回来请客人们进院子来了,并反手把大门掩上了。
王夫人穿着一身绫罗绸缎,一件宽大的连衣裙罩在她那肥胖而又白皙的肌肤上。她的脸肉肉的,额头正中间有一颗贵妃红痣。老人们说她有旺夫相,以王老板的家势和财力来看,说得一点也不含糊。
王夫人很热情地接待了贵客。只是仍不见王小姐的踪迹,急得庞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幻想着自己一旦被这位富家千金看上,自己便可以腰缠万贯了,内心不禁阵阵窃喜。
“林阿姨,王小姐在哪呢?”庞先生温和地询问林女士。
54
王夫人笑吟吟地对庞军说:“不着急,她正在闺房中化妆呢,我这就唤人通知她过来。”说完她便吩咐苟构去请王小姐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堂屋门“咯吱”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位矮小的女子,约摸一米四左右高,她的头发有点儿秃,但脸蛋却异常白皙,只不过鼻梁上有一颗大黑痣。她穿着一身桔黄色的运动衣,来者正是王艳小姐。
庞军看了一下来人,以为是位下人呢,便急切地问:“王艳小姐来了吗?”“我就是王小姐。”王小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回答道。
庞先生呆住了,他看到眼前的这位丑女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傻了眼,他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55
他愣在那里,思想进行着激烈的搏斗,他怎么也不明白王小姐竟生得如此难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来相这门亲,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举棋不定,他沉浸在痛苦的抉择之中,虽然王府很有钱,但他并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像自己同校之中任教的国文老师桑武茜,桑女士那美貌的身材在他那蛛网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人家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把这两位女人比起来,感觉一个好像是天使一般,而另一位,好似撒旦一样。
万女士这时正和王夫人在闲谈,她们谈得相当快活。而刚从閨房出来的王小姐,则正含情脉脉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帅气的乡下小伙子。
只见这位帅哥一脸洁白的肌肤,上面一丁点儿杂斑也没有,拿他的面貌和民国四公子比起来也一点不逊色,帅哥身高一米八上下,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理着一个偏缝儿的发型,戴着一副圆圆的双饼。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帅气的男子,这位男子简直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她所期待得王子也正是像庞军先生这般类型的男子。
林淑咏女士对女儿和蔼地介绍着庞先生,她也被庞军给深深地迷住了,她的男人是位拥有一个啤酒肚的男人,而眼前的这位帅哥有可能将会成为她的乘龙快婿,她心中简直乐开了花儿。
56
林女士心想自己的女儿到底会不会被这位美男子相中的呢?如果庞先生相不中自己的女儿怎么办?她仅有的女儿的幸福就寄托在这位帅气的小伙子身上了。
林女士思来想去,头脑中乱如一团细麻,她明白自己家中拥有着金山银山,可是庞军先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她不清楚,她想与庞先生谈上几句话,但是当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她自己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内心中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古典式的林府室内气派十足,挂在墙上的西洋钟表正在滴答滴答地进行着时间的计量,地毯如红色的海洋一般铺衬在人们的脚底下,屋顶上的如葫芦酒杯状的灯泡点缀得整个屋舍高贵大方,墙纸是用红玫瑰色的纸张铺贴而成的。
整个屋子内充满了一派西洋风情,人们置身其中犹如进入了詹姆士二世国王的宫殿。
庞军被眼前的这一切精妙的建筑装潢技艺给深深地迷住了,屋内的家具陈列之美与王小姐的相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57
他一看到王小姐鼻子上那颗大黑痣,自己的耳朵就犹如被通红的火钳给夹过一般,烧得要命。
他打心眼里根本就不喜欢王小姐,但当他看到王府内这般海市蜃楼般的景象之后,便不由得动心了。他强颜欢笑地对王小姐笑了一下,看起来那表情也太勉强了。
王艳见到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笑了,心里面乐滋滋的。她觉得眼前分外光明,世界一片美好。在以往,任何男人都没对她笑过,包括自己的父亲在内。
她是王老板的独生女,她个子矮小兴许是遗传的缘故吧。王金强老板就是一个矮子,但他的头脑却相当精明。
王小姐头脑也不算笨,她内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落感,老是觉得上帝对她不公平,把她制造得如此丑陋。
58
庞军转身对林女士及万野太太微笑着说:“我可以陪小姐在府内庭院之中走上一会儿吗?”
王夫人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脚,说:“小伙子,当然可以呀。”她转身又对女儿好似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艳子,带庞先生去院子内走走吧。”
王小姐害羞地说:“知道了,妈妈。”
两位年轻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堂前屋门。到了庭院之中,从他们的背影看上去,他们好像一位妹妹和她的叔叔在一起一样,很不般配。庞军看着眼前王小姐的背影发呆,即使院落内花草再怎么美妙绝伦。
梁萍芸女士在儿子病好之后,心情舒畅多了。她再也不生儿子的气了。显龙也快乐地上学去了。在学校,他努力学习,把昔日调皮的心态收了起来。他决定以自己的三叔庞军先生为榜样,在班级内奋发图强。晚上在家中挑灯夜读,刻苦钻研书本上的知识,力争日后走出那穷乡僻壤。
59
按说庞显龙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他的家族里爷爷、三叔都是教师。他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从事何种职业。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他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学习好自己的课程。可是在他看来,先生所授的知识好多他都不懂。他在课堂上听课也老是走神。
显龙的这种行为,是典型的注意力分散症状。他年龄太小了,怎会明白这种病症呢?他上课的时候好像在听天书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先生在课堂上也看不出他的行为。毕竟先生教的学生太多了,他总不能把每个学生的习性掌握得一清二楚吧。
60
教室中静悄悄的,一朵朵棉花状的白云在天幕上躺着,静谧至极,教室南部果园里硕果累累,桃子红艳艳地树枝上笑着,尤其是它那尖尖的屁股比猴子的还要红。桃树枝上站着两只羽毛鲜艳的黄鹂在呼朋引伴。
庞汉先生的表情庄严而又神重,他看着这些可爱的学生们,心里面对他们寄托了好多期望。他希望他们个个都可以在今后的学海生涯中奋发努力,在考试中人人出类拔萃。
小显龙有心去学,但就是学不进,他要克制自己那贪玩的念头,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学业中去。他非常喜欢国文课,讨厌数学课。
每当班主任在黑板上列出那些算术题,看着那些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的运算符号,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似的,脑浆犹如一汪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一般活跃,那么炽热,需要用乞力马扎罗山的冰水来浇凉才可以消除下去。
最烦人的是数学课程中的应用题,那些列车行程,工作量之类的计算题,他压根就是听不进去,他的头脑没有那么灵活。
他不管那么多了,就让庞先生在讲桌上滔滔不绝地讲吧。小显龙则在教案本上画起了可爱的小鸡。
他头脑一片空白地想道:“我笔下的小鸡该多自由呀!我如果能像它那样自由的话该多好呀!我真的一刻也不在这种鬼地方呆了。”
但是,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番敏感的个人思维而已,书还是得继续念下去的。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