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一盏昏黄的台灯之下,庞炳福先生在一个羊皮本子上奋笔疾书,正在书写他今日的日记:
20XX年11月30日
晴转多云
儿媳萍云的疯症终于有所好转,这有赖两位金光寺法事鼎力相助。大儿子庞荣看来目露喜色,孙儿孙女看到他们的妈妈不再疯癫,围在她的床前嬉戏。
儿媳是位顾家的好媳妇,缘何会被那位于姓男子绑架?老夫定当彻查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老夫暮年得此荣誉如此高大的官职,不查办几起案子,难不成惹寨民们耻笑?
既然身居要职,理当鞠躬尽瘁。所内人人都对我阿谀奉承,但我终不为之所动。今日全天同窗庞目先生来家中叙旧,一日内感觉真是岁月如白驹过隙,想来这时光真是过得太快了。
老夫与庞目自小学毕业至现在,已然有二十年未曾谋面。他今日见到我,对我刮目相看。老夫知道自己能有今天,也并不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才上位的。
但是天命如此,一个人将干啥事乃上天注定。既然我做成了岗黎镇的所长,理当为民请命。庞目往昔在壶县做教职员,现如今分配至本寨做副校长。
他终生从事教育职业,可以说对教育事业热情深厚。想想他那机智聪慧的脑袋瓜子,教数学无人能及。孙儿显龙现在就是他的学生。不日他即将荣升寨内学校的校长,将接替庞炳祥之职。
老夫今日与庞目兄喝酒畅聊,聊尽尘世间一切琐事。心中心旷神怡,从没这么爽快过。萍云今日已然恢复正常,为我们斟酒上菜。看着儿媳面容血色日渐恢复,老朽心中大为欣慰。
庞荣与我俩一起坐在一起畅谈,我在酒间曾劝其放弃建筑行业的事业,与我一起进入警界工作,谁知他竟然不乐意。哎!那也办法,谁让荣儿天生喜爱在建筑界打拼呢。
孙儿还是那么淘气,今日还想与老朽抢酒喝。那可不行,小小年纪,就馋上酒水,那还了得,长大不变成酒鬼才怪。老夫厉声呵斥他,他才知错就改。谁知他背地里偷喝酒不,现在的小娃娃,真是调皮至极。
庞炳福停下了书写,将日记本合上。打了个哈欠,今日的日记权且记到这儿。儿媳穿了一身红棉衣进来了,手中端着一盆洗脚水,让他洗脚。
庞炳福心中相当高兴,让媳妇将洗脚水放下,他自己洗。萍云没再说什么,便扭身出去了。老先生看着儿媳的背影,心中大赞儿媳孝顺,通情达理。而后便自己洗起了双脚。
平明时分,庞德开着大卡车上县城上货,车子缓缓地行驶在巷道之中。此时天色伸手不见五指,巷道内黑漆漆的一片。大卡车的前灯瞬间将整个巷道照得通明。
庞德睁着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着车前方的巷道。猛然间,他看到一个人躺在车的正前方,身子周围有大片红色液体。“难不成是有人横死在这巷道之中?”他大惊失色。
庞德赶紧停下卡车,纵身跃下车身,奔至那人身前。冷风之中只见那人已然僵直了身子,蜷缩在地面之上一动不动。他那嘴唇微微张开,血迹斑斑。从他那后背上流出来的血液已然凝固在了胶泥地上。
一看到大片殷红的冻血,以及面前的这具死状极为恐怖的尸体。庞德吓得魂飞魄散,他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110。镇警局内有值班警员接通了电话。
庞德详细地阐述了现场的一切状况,便挂断了电话。他无心再前往县城去上货。想不到今日太阳还没出头,便遇上了死人,真是晦气。
想到父亲正在家中,庞德便跳上卡车,调转车头,开向了庞荣家的方向。来到庞荣的家门前,他跳下车赶紧拍打庞荣家的大门。
少顷,庞荣披着一件灰袄,下身仅穿了条秋裤。开开门后,他见到大哥庞德面无血色,脸面苍白,急忙问发生何事了如此惊慌失措。
庞德急忙闪身钻进院子中来,吵吵着要见父亲。庞荣便带着大哥敲开了老先生的屋门。老先生睡得正香,被两位儿子的敲门声吵醒了。
开开屋门后,两位儿子便赶紧扑了进来。一股凛冽的寒风也跟着刮了进来。庞德咳嗽了两声,庞荣早已奔到火炉子旁取暖了。他穿的少,冻得浑身打哆嗦。
“小德子,缘何这么早来这儿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先生点着了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缕缕青烟在屋内徘徊着。
“老爸,大事不好了,今日这会儿俺本计划去城内上货的,谁知在巷道之中遇到了一具男尸!”
“大哥,啥个?男尸?”庞荣睁大了眼睛,身子一个趔趄,差点从红木椅子上摔下来。
庞炳福先生停下吸烟,问:“小德子,男尸是在那块儿发现的?”
“在广场的西口往西走三百米,那男的死状极为恐怖,连身下的血液都被冻得凝固了。”庞德现在才缓过神来,屋内的热气让他精神稍微轻快了许多。
“报警了吗?”老先生走下床来,穿上棉拖在屋内来回踱步。
“报了!警方在半小时内即将赶到,俺想父亲既然在家中,便赶紧来知会你了。”庞德从八仙桌上的温壶中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进了腹中。
“行了,该上货你还上货去,绕道从寨东头走,男尸之事爹会想办法侦查的,快回去吧!”庞炳福穿上了制服,这就计划出去,去现场看看情况,而后他对庞荣说,“阿荣,跟上爹一块儿去现场看看,你也快回去将衣服穿好,外边天冷,注意多穿点儿。”
庞德便与父亲及二弟告别了,自己出去开上大卡车从寨东头去县城上货了。庞荣回到自己房内将衣服穿上,梁萍云女士见外边的天还没明,丈夫就这么急匆匆地穿着衣服,感到很好奇。
她迷糊着双眼问丈夫:“荣,火急火燎地干嘛去呀?”
“云儿,寨内发生了凶案,我随父亲看看去!”庞荣说着已经拉开了屋门,出去了。
梁萍云女士听说出了人命案,一股凉意袭上后背。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寨子内最近老是如此的不太平。但她也没多想,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