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边的虚空中,一个少年,一本巨书,就这么面对面悬浮着。无形的气流高高吹起宋野的长发,显现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周天十三禁本……”
仿佛是听到了宋野的呼唤,六个黑色的古字突然大放光明,随即猛地旋转起来!
“轰!”
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念,瞬间进入宋野的脑海,如歌如诉,婉转不休:“天地悠悠,亘古匆匆。大道精髓,唯在周天。四季之运转,是为周天,十二个时辰之交替,亦为周天。万物之成形、之质变、之凝结,皆离不开周天……以周天为本,借大道成书。吾等毕生精华,尽在其中矣。”
“这是……”
就在宋野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条金光灿灿的河流,便从这书里飞了出来。河流中,一串串古字环绕着一幅幅图形。
图形之中,是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人儿,有的在呼吸吐纳,有的在打坐沉思,更有的,两幅图形一旦交缠在一起,其中的小人立刻眉毛竖起,哇哇大叫,好像被人侵占了领地,非常不高兴。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打得满地打滚,不亦乐乎。
“传说之中,圣贤的文章出世,一定是字字浮空,大放光明,如天道运转,水银泄地。莫非这本经书是圣贤所著?”宋野默默想道。
如此美轮美奂的奇景发生在自己面前,宋野只觉得把一辈子的好奇之心都在今天用尽了。的确,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宋野又忍不住掐了掐自己,才突然惊醒,自己本来就是神魂之体,或者根本就是在做梦?
正想着,这条河流已经到了宋野身前,围绕着宋野的身体转了一圈,便从眉心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呼!”
宋野猛地惊醒,从地上坐起来。这才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看来是这个奇怪的梦的缘故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离奇了,完全想不明白。既然如此,就干脆不要想了。先看看眉心有什么古怪再说。”
宋野自言自语了一阵,又顺手摸了一下额头,便再度闭上眼睛,努力感受自己眉心的变化。
“嗡!”
一股强大的意念源源不断地进入宋野脑中,正是那条神奇的河流。这些古字,宋野并不认识,甚至闻所未闻。但每个字体以一种奇妙的规律组合,宛如音律一样,充满了独特的韵味。并且时缓时急,时大时小,时而尖锐,时而急促,有时细弱游丝,有时豪壮雄奇,配合图形中小人儿的动作,两两叠加,宋野只觉全身一震!
“原来是一部功法……不过,好像只有肉身六重的?”宋野发现功法好像并不完整,便再度浏览了好几遍。直到大概内容都能记得七七八八为止。
“原来如此……”
这篇图文并不全是功法要诀,也有一些关于武道境界的简要描述。宋野也从其中得知了所谓的“修炼”是怎么回事。不过说到修炼,就不得不先提到“气”的概念。
何为气?
气,是空明虚静,能够照见万物的存在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不只是人,万物的化生、生长、繁殖、消亡,都是气贯穿始终,气乃万物的基础和根本。
最初,古人中有的贤人懵懵懂懂感到天地之间气的存在,便下意识地与之交流,共鸣,利用气来强迫肉体,淬炼精神,渐渐地展现出超出常人的神通,比如“隔空取物”、“踏浪而行”、“飞檐走壁”、“长生久视”等等。
他们中的有些人,在后来被奉为神明,供人们信仰,即使在身死后,也仍然作为人们精神的依托而存在。
但是,这种天生能沟通天地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强大的力量和悠长的寿命是所有生灵内心最原始的欲望,连所谓的神都不能免俗,何况一般人呢?
于是,经过无数人艰难地探索,终于发现一条新的道路,即通过不断锻炼强大肉体,从而滋养人的精神和骨气,使人能更容易沟通到气的存在,这就是最初的修炼体系的雏形。这在当时被笼统地称为“炼精化气”的过程。
而到了今天,这个过程已经被扩展到肉身六重:练力,淬皮,强肉,壮骨,凝髓,化气
宋野得到的这篇功法,便是完整的肉身境的修炼法门,按照功法内容所说,刚好一个周天。
对于武道,宋野并不是完全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以前在酒楼的时候,便经常看到一些散修、武者出入。青竹镇作为一个重要的地理纽带,连接着黎江与龙蛇山脉。
每一年,都会有大批的散修、武者、甚至成群的门派弟子前往龙蛇山脉历练,青竹镇是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不说别的,光看镇上那一排排望不到边的客栈就知道了。宋野甚至还知道,有的客栈就是猪圈改来的,因为养猪不划算。
修练武道,财是第一位。特别是在肉身境,没有外物的滋补,不断调养身体,根本练不下去,只会越练越衰,把自己练死了都不知道。没有财,没有资源,还修炼个屁?
宋野在闲暇时听到各种武者吹牛扯淡,对于武道,也多少了解一些。而且老头子时常给自己灌输一些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道理,现在看来,也大都饱含深意。
不过,肉身六重全部修炼完,才算一个周天,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宋野以前听到有的武者说,自己本来走在路上,突然看到秋风萧索,落叶纷飞,大江滚滚一去不回,于是马上天人交感,灵光一现,打洞闭关修炼一番。足足静坐七七四十九天,运功九九八十一个周天,终于神功大成,意气风发,大杀四方云云。
虽然是吹牛,但关于周天的理解,显然不一样。
“这段功法,显然是那个什么“周天十三禁本”的第一部分。莫非就是“第一禁本”不成?那个张千载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在以前,我就算平安到了天京城恐怕也见不到他。老头子留下这部功法,应该是想让我走上武者的道路吧!以后也不用整天挨揍了,也许还能帮老头子完成一些遗愿……”
宋野在心里默默想道,现在的疑惑太多了,干脆就不去想。有功法,只管埋头练就是了。
而且宋野感觉到,自从经过上一次身体的伐毛洗髓,自己现在应该是第三重“强肉”的巅峰了。
而且自己太弱了,身体中还剩下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之源,随着周天十三禁本一起寄居在自己眉心。所以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身体的营养问题,老头子既然给自己留下这笔宝贵的财富,不可能连这些都考虑不到。
“既然这样,这个冬天就刻苦修炼吧!刚好有一锭银子,可以取镇上买些粮食蔬菜回来,然后开春的时候再去镇上打听消息。现在自己太弱了,在路上没有自保之力,而且这样的季节也不适合远行。如果自己现在就冒冒失失往天京跑,还没到下一个城镇只怕都死了一千次了。”
宋野心里盘算着,定下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