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深深的埋下头,掩饰着此刻狼狈,声音也异常的低。
他一生,甚至没有机会对她说喜欢两个字。
“真是蠢啊!”南宫芜愤怒的骂道,“白衣,你这么优秀,为何不去抢呢?只要是喜欢的东西,那就要抢,要去争取啊。”
“抢?争取?呵呵呵……”白衣的声音笑得有些无力,“她喜欢的那个人,可让天地闻之变色,世人听而寒之!而天地之间也唯有那个人才配得上她,配得到她的爱。而这天下,也只有她才能控制那个人啊,所以,他们才该是真正在一起的一对。他们经历的,承受的,远比我多得多啊。”
“……”南宫芜一阵愕然。
白衣,放弃了,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带着那样强烈的情感离开了。
“那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吗?”刚才白衣说,那个女子杀了自己的爱人,那最后呢?想到这里,南宫芜心里突然一疼,一个为天下苍生而杀自己爱人的女子?她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我想在一起了吧。我看着她从遥远的西边,穿着宛若蔷薇的绯红赶了回来,重新踏上了那条寻找她过去的道路。”说道这里,白衣微微抬头,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而且,还是我自己亲自送的她,送她去找她的幸福。”
“你……”本来南宫芜像骂你这么傻,然而,刚开口,就注意到饮酒的白衣眼角发红,就将话咽了下去。
“可是,她已经不认得我了。不记得我的容貌,不记得我的名字,忘记了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逃亡,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历经生死。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不记得我曾经为了控制她而给她下毒,她不记得,她曾经为救我先谢斩断手指,她不记得在林子里那玩笑的誓言,也不记得,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持剑来杀我,也不记得她曾无助的在我怀里哭过。”
不知道是酒水还是泪水,沿着他秀美的下颚落下,滴落在那把青色的剑上。
“甚至不记得,她曾背着我,赤脚奔跑在雪地上,然后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唤着我的名字,也不记得,在漫天飞雪里,我带着她一起舞剑……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宫芜一字一句的听着,心里一阵酸楚,不知不觉,眼角已经随着白衣的思绪而湿润。她自小就是在手心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愁,只愁如何行走江湖扬名天下,希望自己的生活精彩丰富。这些天,自以为到了江湖,见到了市面,然而此刻在白衣的简单言语中,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如此的苍白。
即使不认识那个人女子,然而能让一个剑术如此高的,性情淡漠的人如此的敬佩,她也开始佩服那个女子了。
敢为苍生,而舍去自己。她几乎不能想象他们过去经历的事情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白衣起身,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嘴角有一丝满足的笑意,“南宫公子,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剑吗?那我便告诉你,那剑名为御风剑,一共十式。初见,相遇,相知,苍龙在天,狂啸如歌……还有最后的相忘!今日,白衣欠你的,当做是回报,从第一氏到第十氏都舞一次,你看好了,剑一旦入鞘,这御风剑便销声匿迹。”
说着,拔剑而起。
“等等白衣。”南宫芜伸手扣住白衣的手腕,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张狂和轻浮,而是严肃的说,“白衣公子,为何要让这么好的剑法销声匿迹呢?”
“这剑法,是在那漫长等待的四年为她创立的,而御风名字也是她取的。已经相忘于江湖了,那这剑法也该消失了,不是吗?”
“不!不是!那位女子当日给了剑法一套名字,那一定是希望它传承下去。若非这样,何故给它一个名字呢?如此好的剑法,四年的心血,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白衣低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手里的剑。
“如果你非要执着的认为,那我有一个要求!我不希望你将御风剑舞完,因为我希望,它一直存在!我想那个女子如果知道你今日是这样,她一定会伤心难过的!你们曾经历了这么多,我像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忘记,不然,她怎能不记得你呢?”南宫芜有些懊恼,平时爱好打架吵架,如今,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和劝慰人。
内心里,她已经被他们的过往所吸引,也被他们的坚持所感动。
四五年前……她蹙眉,四五年前她不过十二三岁,未曾来过燕国,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巨变。
但是如此惊心动魄,她一定能问到,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奇那个女子了,太好奇,那个她的爱人了。
“她是失去了记忆。”白衣轻声的说道。
“哎!白衣,一切要想得开啊!我想现在的她一定过得很好的。你都说还是你去送她寻找幸福的,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又痛苦了呢。”南宫芜用力的拍了一下白衣的肩膀,趁机将他手里的剑拿起来。事实上,自己也有私心,他就舞那么一次,她怎么能学会呢。
白衣叹了一口气,说想得开,如何想得开。忘记一个人,要用的时间,往往是一生。而他的余生,还该有多长啊。
“话说,那去追那宁小姐,为何没有看到她人呢?”见自己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了,南宫芜赶紧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