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黄沙滚烫如在火上烤过,明明深夜,寂月薄稀,沙土中的热气就像是万马奔腾过灼热,而且空气中,还夹带着一丝让人作呕的气息,像来自地狱腐朽的尸体。
“颜绯色?”暮涟光着脚站在荒原上,四下望去,然而,除了月光和那些寂寞的杨林,她什么也不看见,只是看着脚下自己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而那个在梦里歌唱的人,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虚幻吗?
不是的,明明不是的。她能感到他胸膛的问,记得他反复的吻着她,吻干了她泪水,一遍又一遍。
那一定不是梦的。
“颜绯色,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我知道你现在看着我的。”她捧着脸,压抑着自己哭泣,朝着空无人烟的荒原喊道。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你出来啊!”
“颜绯色,你是个懦夫,你知道不知道!你出来!”
绵长的声音在荒原上回荡,她一声声的喊着,然而,得不到任何回应,除了自己的声音,在幽幽的回荡。
“颜绯色,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却不去承认,却不去面对!你就是懦夫!我暮涟,就是喜欢你!即使不能在一起,我也会说得清清楚楚。”
沙子没入喉咙,嗓子撕裂般的疼,她仍旧没有放弃,四下寻找,企图在这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或者是他出现过的痕迹。
手指拂过脸颊,她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清亮的残月,有些绝望,甚至开始怀疑,他似乎真的来过。
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来,轻轻的梳理着她的头发,一次次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个人,芳华绝代,似乎只能在梦里?
还是,自己真的陷得太深,所以,才会幻想着他来了。而事实,他根本就不会来。
脚下一软,她双手撑着身子跪在黄沙中,手指插入沙砾之下,然后用力的收紧。凌乱的头发散落在地上,层层铺开,遮住了她苍白绝望的脸,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然后泪水滑落,滴在了沙中,瞬间不见,就连痕迹也没有留下。
多可笑啊,她唇角微微一扬,然而,她的表情却瞬间凝注,睫毛飞快的颤抖,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上。
在连串的铃铛上,竟然多了一只木质的镯子。
抬起手腕,放在月光下,她这才发现这只镯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缠绕而开,而且,镯子的一处,还隐隐能看见剑削掉的部分。
这,不是她的镯子。
他到底还是来过!
暮涟站了起来,飞快的跑向客栈,冲进了马厩,将自己的马草草的喂了一些食料,便拉了出来,翻身刚要上面,便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身前,随即,是冰冷的剑刃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翡翠!”暮涟一惊,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却面带杀气的女人,“你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回去找颜绯色!”
“呵呵呵……”翡翠听后仰头一笑,将剑刃用力的压向了暮涟的脖子,“他刚才来了,却又走了!你应该知道的!”
“所以我才要去找他。”
“你找不到他了,你甚至连他去了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翡翠的笑容有些吓人,那脸色几乎和死人无异,苍白得好似埋在土里的森森白骨。
“翡翠,你是不是病了?”暮涟后退了一步,试图避开她的剑,谁知,翡翠敏感的冲上来,使出全身力气扣住她,眼中喷射出带毒的恨意,握着剑的手刀在发抖。
“我没病!我现在就是想杀了你!我就不知道你们到底哪里好?让他念念不忘,明明的,我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然而,却是要我退出,为何?为什么?”她盯着暮涟质问道,声音在风中发颤。
“翡翠。”暮涟抬起手,放在了她额头,吓得猛的缩了回来,“你身上好烫,是不是发热了?”她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刚才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火气攻心,气血上涌,如果这样下去,可能……
“滚开!不要假慈悲,如果你真是木莲,你也恨不得我死吧!我也是,我恨不你死!反正他明天就要死了,那让我们几个死了都纠缠不休吧。”翡翠开始胡言乱语,然后突然扬起手臂,一剑超她的脖子挥下。
然而,她的动作去突然在空中僵住,随后像散架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
“翡翠……”暮涟将昏迷的女子扶起来,看了看身前的马,有些犹豫。因为她料定颜绯色没有走远,如果去追,或许能找到吧。
可是,如果走了,那这个疯女人该怎么办?
怎么办?暮涟死死的咬着唇,转身将翡翠带进了客栈。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还是很黑!翡翠看着月光残照的窗台料定自己并没有昏迷多久,只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低头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腕处裹着纱布,上面还有隐隐可见血痕,而床边,放在一个小盆子,里面有些黑色的血渍。
放血?她心里顿时一惊,慌忙坐起来,却没有觉得身上有丝毫的疼痛,扭头看向门口,便看到桌子上趴着一个女子,正疲惫不堪的睡去,而她的旁边放着一卷纱布。
“你醒了?”听到动静,女子突然醒了过来,关切的问。
“你对我做了什么?”翡翠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问道。
“你是急火攻心,也不知道你练了什么邪门功夫,全身就像着了火一样,若不将你什么那些沸腾的血放出来,你这个时候早就死了。”
-------------女巫の猫-------------
PS:哎……快了,第四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