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轰然空白,望着眼前的女子,惊得说不出话,全然不知,那水囊的水已经全部渗入了沙子里。
“你……”半响,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几乎无法完整的说出一个字来,“你说你叫什么?”
“暮涟,涟漪的涟。”暮涟笑了笑,并没有发现白衣的异常。
“木莲,莲花的莲。”于此同时,那个熟悉声音在脑中再度响起,而今听来,是如此的之近,近在咫尺。
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白衣直直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不敢眨眼分毫,也不敢动分毫,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
四年来,天空中一如当初,她陨落的星象并没有重新亮起来,而眼前这个女子……
墨色的头发,明亮的眼睛,含笑的嘴唇,和浅浅的梨涡,没有舒景半分的模样,似乎找不到和木莲丝毫共同的地方。然而,当她从天山赤脚朝他奔来,用毫不客气的口气说,你怎么跑这么快的时候。
当她敏捷的躲开他的扣手,还将他擒住的时候,当她恶意取笑他名字的时候。
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完全就是那个女人。
是她……她回来了是吗?
用了四年的时间,回来了。
仿佛置身于梦境,白衣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他也不敢完全肯定。
星宿未亮,她竟然会回来?
但是如果不是她,那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神态,举止,就连说话的口气,几乎都是一样。
“喂,白衣!”看着神情的男子神色怪异的望着自己,恨不得要将自己看穿了一样,暮涟不来烦的朝他挥了挥手。
“木莲……”他低声唤道。
“嗯。”女子拧眉。
“木莲,你还认得我吗?”
“废话,你刚不是告诉我名字吗?”口气很不耐烦,难道,又遇到一个疯子,“喂,白衣!”话一落,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他脖子处。
“嘶!”尖锐的疼痛让白衣猛的清醒,疼得嘶叫了起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忙低声道
“抱歉,刚才……刚才我……”
“刚才,刚才你盯着我!知道吗?我脸上有花,还是有疤?”她吼道。
“我刚才不过是想起了一个故友。”白衣侧过头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故友?什么故友?”暮涟的声音柔和了下去,想起刚才白衣的眼神,似乎是在看自己,却又似乎在看别人,而他墨色的眼底,当时有掩饰不住的忧伤。
“她的名字和你相似,也叫木莲,不过是莲花的莲。”白衣挤出一个欢笑,看着暮濂。
“哦,所以你刚才才想起了她。那她人呢?”
“走了!不过,似乎又回来了。”
“什么意思,走了又回来?”
“呵呵呵,不说这个。刚才你说,你是因为要找男人来东方?”
“也不算是!我刚才是说了,是对这里好奇来的。”
“那你在回楼住了多久?”借着聊天,他想知道得更多,也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她。
“四年吧!”暮涟想了想道。
“四年?为何会是四年?”这个明锐的数字,让白衣瞬间打起了精神。
“我的记忆是四年。”
“那四年前呢?”
“我是五年前被义父救了回来,据说昏睡了一年,醒来之后,之前的记忆完全没有了。所以对于我来说。只有四年。”暮涟无奈的耸了耸肩,突然想起什么,支起身子盯着白衣,“你想套我的话?”
“我……我没有。”白衣一时结巴。
“没有?没有那你怎么问我这么多。”
“你不是要和我一同前去燕国吗?相互了解,总归是又好处的。”白衣笑了笑,有些牵强。
眼前这个女子,什么也不记得了。四年前,慧心大师临终前曾说,木莲魂魄不属于这个世界,然而也回不去她原来的世界,因为她原体无法找到,一旦她脱离舒景的身体,便会成为一抹没有记忆的孤魂野鬼。
事实上,她没有成为孤魂,而是找到了她原来的身体,只是没有了一切记忆。
甚至,就连他站在她面前,她已经认不出,对木莲这个名字,都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命运并非如此,冥冥中,她心里想着什么,置身前往东方,来到燕国,仅仅是因为好奇,是因为东方人长的好看吗?
应该不是,而是,她四年前临终时的诺言,一生唯一爱,她不曾弃。星宿再次闪烁的时候,她定然会回来找那个人。现在,她来了……
其实,现在也很好,她失去了记忆,开心的过了四年,如果遇到那个人,也不会记得以前的挣扎和痛苦,从新开始,不是更好吗?
而他,苦等了四年,的确等到了她回来,但是,这也意味着,要从她生活中,彻底离开。
暮涟再次睡去,听到迷糊中白衣曾唤了几声她的名字,然而,太过疲倦,之前的小息,不能满足她的身体。一入睡,梦中就是水里的那个人,一瞬不瞬的似幽灵般的看着她。银色的头发,绝美的面容,略带哀伤眸子……
待从这个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晨光将整个大地染上了柔和的光芒,而白衣,那个清秀的男子,就站在她身侧,对着她温和的笑着。
“木莲,我送你去燕都!”
他说的是,我送你去燕都,而非,我和你一起去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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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次,白衣是彻底的要离开了。今日为了他的离开三更吧,或许,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