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痛苦之色,仿佛又看到那一路陪她走来,又一路倒下的人。他们是她木莲的朋友,在原来的世界里,因为卧底的身份,她孑然一身,不知道朋友为何物。
可现在呢……她的朋友都因为她而死。
“那我让你去找子轩,让你去帮他突出重围,你去吗?”慧心大师神色凝重的问道。
“子轩对我恩重如山,我欠他太多,若我真能帮助他,那我一定以命相待。”木莲一字一顿道,没有丝毫犹豫。
“咳咳咳……”慧心大师释然一笑,轻声的咳嗽了起来,“既然你已经答应,那老衲心愿已了,也无所牵挂了。”
“木莲!”
身后突然传来白衣焦急的声音,木莲回头一看,将他提着剑飞奔而来,二话不说,拉住她的手便要走。
“白衣,怎么了?”
“快走。”他苍白的脸上隐隐透着菜色,极其难堪。
“噗……”身后传来浓烈的腥味,木莲回头,见慧心大师嘴角流着一丝血迹,而他身前的青石是一片暗红色。
“大师!”木莲和白衣同时上前扶住慧心,只见他握着佛珠的手慢慢的松开,一片红色的桃花瓣在指缝间滑落。
“桃花落地,桃花索命。”大师闭上眼,轻声的念道,“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我的劫数,也在这一片桃花之上啊。”
颤抖的捡起那一片桃花,木莲几乎还是能触摸到大师手心留下的余温,这一片桃花,他定然早就收到了。
他到底,是不会放过她。是啊,这么好一颗棋子,怎能舍得放弃?
“白衣,带大师走!”木莲抓起剑,将慧心扶起。
“木莲,不必劳神了,你且去找子轩,若晚了,就来不及了。”慧心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不!我不能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白衣,你和大师走,我去找子轩!”
“木莲,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白衣一把拉住她,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
“白衣,你不相信我吗?”木莲用力的甩开他,“颜绯色就在这附近,难道你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大师送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死了算了。”
“可是颜绯色不会放过你。”
“但是他也不会杀了我,我这么好一颗棋子,他会好好的利用的。”说着,木莲咬牙看了看山下,提着剑就是忘山下狂跑,一面回头对白衣和慧心大师道,“白衣,你们要好好活着!”
活着,多好,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无尽的折磨。
脚下生风,她隐隐感觉到山上的气氛格外的压迫,让她呼吸有些困难,似乎,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那种妖娆鬼魅的脸,不由的,脚跑得更快了,连手上的剑都带着寒风。
不敢有丝毫的停滞,如果和白衣他们呆在一起,他们会更加的危险,唯有让自己逃离,引开颜门的视线,才能让他们的逃跑多一丝机会。
干净的青石板,在她脚下发出啪啪的声音,刺骨的冰凉穿透鞋底,沿着脚心向身体四肢蔓延,空寂的林子里,除了她沉重的呼吸,便是那空灵的脚步声,交织起来,越发的让人觉得恐怖。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她是背着白衣下上的路而跑的,四下看去,似乎已经到了半山腰。猛的,天空传来一声低哑的呼唤,那声音,像及了青鸟。
抬头,在干净的空中,木莲看到一直白色的鸟在头顶旋转,那声音,便是由它发出来的,不过,再仔细听去,它声音,带着一丝雀跃,倒像是召唤什么,顾不得多想,木莲再次拔腿就跑,脚下却突然一滑,身子向前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她整个人就沿着那青石板滚了下去。
头和手不停的碰触到石头边缘,身体几乎在这一次的摔倒中,分裂开来,那种痛,像是有锥子钉入了身体,而最为疼痛的应该是腹部!
下意识的护住小腹,木莲用剑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往山下跑,却发现眼前又一抹殷红飘落——仰头看去,木莲险些大叫一声。
狂风乍起,林子里的树枝在风中咯吱作响,像在演奏一首悲泣的挽歌,而天空中,红色的桃花,漫天飞舞,像是簌簌飘落雪花,又像是迎风而飞的柳絮,迎着苍翠的松树,映皑皑白雪,那空中血染过的桃花,没得不可方物。
她无心欣赏这突来的美景,只是紧紧的握紧手里的剑,警惕的看着四周,心狂跳不止,完全没有任何节奏,像刺耳的锣鼓,让她胸口到腹部,都再次剧烈疼痛起来,特别是每当她跑一步,她都觉得像有人再用一把到活生生的绞着她的小腹。
“唔!”终于,长剑触地,她半蹲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唇也渐渐的失去了血色。
孩子……刚才那一跤,动阶梯上滚落,莫不是伤到了它。
风气云卷,空中那一只白色的鸟仍旧在她头上盘旋,诡异的桃花瓣将她紧紧围绕,奇怪的是,就是没有一片落下,那一瞬,无数个黑衣在林子里闪过,火红的绸带,像风一样掠过,在她眼前凌空而叠,交错开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阶梯,蔓延而下,停在了她的身前。
“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相映红曾相映……”幽幽歌声响起,那曲调如此熟悉,那声音,如此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猫猫分割线------------
PS:相思引: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人面桃花相映红曾相映,又是一年春华春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