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普陀寺竟然在京城外海拔足有一千米高的山顶上,若非那马车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软垫,估计,她早就被抖得七零八碎了,可一路颠簸,她仍然一直晕头转向,行驶到一半,人便不自觉的发晕,最后竟然在那摇晃的马车里睡着了。
黑暗中,她站在一片血红的曼陀罗花中间,那宛若血一样的花,遍地开来,却隐隐约约朝一个方向蔓延,抬眼望去,火红的花海上空站着一抹绯红的身影,那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扬动,隐隐约约的面容似有几分面熟,似有几分痛楚,让她没由的觉得呼吸难耐,奔过去,那人却消失,又奔过去,伸手将他抓住,手上却是一片黏糊,原来那绯色的红衫竟然是又鲜血染成。
那人低头看向她,扬动的青丝露出一张熟悉的精致脸庞,深邃的眸子卷起千层碧色涟漪,有说不尽的忧伤。
小妖精!她大惊,伸手摸向他,却见他的脸在溃烂,随即露出另一张脸,笑容冷冽而邪魅。
“颜绯色!”她惊恐的后几步,踉跄的摔在地上,痛苦的唤出这个名字。
“舒景,舒景!”燕子轩轻拍着她滚烫的脸颊,小声的唤道。
“呃。”
“舒景,醒醒,我们到了!”燕子轩拿出丝绢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头上的汗水。
“颜绯色!”她咬牙哼道,艰难的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柔情缱绻的黑眸,朦胧的光线中,他的轮廓雪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朗,修长的睫毛,高挺的鼻翼,好看的薄唇,温柔的笑意,恍然看去,竟然她觉得倍感舒心。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担忧的问道。
“我怎么了?”她动了动,才猛然发现自己一直躺在他怀里,头还枕在他臂弯,脸当即一红,她起身,往后挪了挪身子,揉着额头道。
“你睡着了,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那个怪异的梦境,让她觉得不舒服,也不愿意提及。
“下车吧,已经到了!”燕子轩先跳下马车,微笑的向她伸出手,那么片刻,午时的阳光从他头顶散落开来,晕染出一层金色的光。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伸手一拉,握住了她手,另一只手放在她腰间,将她抱下了马车。脚刚着地,因为身体的不适,没法站稳,整个人便跌在了他怀里。
“小心,没事吧。”他笑了一声,眸子里落满星光。将她扶稳,手却紧紧的搭在她腰间,不容松开,生怕她又摔了下去。
“没事,我站的稳!”她低头礼貌的笑了笑,推搡着他,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紫色的靓丽身影走了过来。
来者不是别人,穿着华贵,打扮精致笑颜如花的舒绕,见木莲和燕子轩如此亲昵的站在一起,她先愣了一下,然后再度绽开笑容,将手伸向木莲。
“姐姐!”
手还没有碰触到,木莲身子一缩,近一步的贴在了燕子轩的怀里,冷冷的说道,“舒景,见过绕贵妃!”
一听到木莲说话,舒绕身子顿时颤抖了一下,有些不甘的又走近一步,又要拉住木莲,“姐姐会说话了?怎么变得如此见外了呢?是不是生妹妹的气,没有来看姐姐。”
“哪里!舒景身子沾有寒疾,生怕不小心,又将贵妃娘娘推到在地,若是伤了娘娘,怕是是个脑袋都抵不了这个罪过。”说着,她又冷冷的甩开她,也顺带推开燕子轩的手臂,独自侧身离开两人。
“舒景!”燕子轩自然记得那日在皇宫里发生的事,看了一眼脸色难堪的舒绕,便追上了舒景,“我们下去禅房等大师,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刚才在马车舒景昏睡的表现和口里喊着的那个名字,让他更加忧心起来。
“娘娘,该进去了。”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白衣,静静的走上前来,对舒绕行了一个礼。
“白衣?”回头见白衣一个人站在身后,舒绕神色一惊,忙问道,“就你一个人呢吗?皇上呢?”
“皇上宫里有急事,恐怕不能来,所以吩咐属下来保护娘娘。”白衣不吭不卑的答道。
“什么?”舒绕气得说不出话来,什么狗屁祈福,她才不稀罕,还要这么颠簸的上山,让她骨头都快散架了。最可恨的是,一下马车,竟然看到了那番亲密的一幕。鲜红的丹蔻掐进手心,却不觉得有丝毫的疼痛,那个女人竟然没死!
“这会儿,大师要出关,我们可以去寺里等候,到时候一起为百姓祈福!”
“哼!”她冷扫了白衣一眼,目光狠毒的望向走远的两个人影,甩了甩袖子,跟了上去,走到寺门口,她突然停下步子,看向山顶出的一道悬崖,蹙眉问道,“那里,可是望天崖?”
“是的!”
“哦!”她意会的点了点头,美眸浮起淡淡的笑意,“待会儿祈福完毕,你将轩王妃请来。她生病以来,本宫一直没有时间去探望,又念及过几日是家父生辰,今日刚好碰上,难得这机会,让她来同本宫商量商量如何为家父庆生吧顺便也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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