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芷有些恍惚的看了两人一眼,这毛料虽然是以她的名义花她的钱买的,可如果不是习绍安她是百分之两百的不会买这块毛料的,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中间人,真真做不了这块天价明料的主。
她看了眼习绍安,只见他也瞧着自己,而后仰头喝了口水,只是喝水的动作有些缓慢,仰头的同时眼睛却闭上了闭,虽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够传达给她想要的信息。
沈若芷朝他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有模有样的道,“都磨开看看吧。”
习绍安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分别将两块毛料放在解石机上贴着表皮小心翼翼的切开,将其中一块交给旁边的专门负责解石的小伙子来磨。
随即接过王琦递过来的砂轮,低头磨了起来,这么大的两块明料,眼瞧着是一时半会儿磨不完了,王琦示意沈若芷去屋里歇会儿,她瞥见习绍安额头微微渗出的汗珠,只是冲着王琦摇了摇头,领导都还在辛苦,她这个跟班怎好意思擅离职守。
只是站了一会儿,踩着高跟鞋的她就觉得确实有些心力不足了,却又不好意思进屋凉快,左右看了看,发现店门口摆着几个小马扎,其中有个没有人坐,自己进屋凉快不大厚道,但搬个马扎坐着看总行吧!反正她是累的站不住了。
将近六点,毛料里的翡翠才算是都磨开的差不多,习绍安手中的那块莫约十五公分,宽约十公分,厚度也足有七八公分的冰种帝王绿,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而王琦手下手里的那块也基本完工了,厚度和宽度与习绍安手中的那块差不多,只是长度仅有十二公分的样子,尽管如此,这两块明艳的翡翠也几乎要让在场所有人羡慕的眼珠子掉下来。
这样好水种高绿的翡翠,平日里可都是放在展览柜里看着的,今天却摆在众人面前观赏,而且还一次有两块,这其中自然有人心里羡慕,有人心里妒忌,更有人心里懊恼不已……
自然,这个懊恼的人当属孙老头了,只见他脸色已经有些微微变色了,猜想如果不是在场这么多人,估计这会儿已经捶胸顿足了。
“美女,两千万……要不,你开个价吧!”孟总开出价格却在迎上不动声色的习绍安时察觉到不妥,当即又改了口。
而许少却没有开口,环胸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若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我不太懂这个……”沈若芷向习绍安投去求救的眼神,只见他悠悠的比划出三根手指。
这两块翡翠竟然价值三千万!那这如果做成成品首饰的话价格岂不是还要翻上一翻?
那个中年人微微愣了愣,可也知道这价格开的并不算高,眼馋的看着那两块翡翠,似乎在心底做着斗争,咬了咬牙,最终将目光移开,一副恨恨不已的模样没有开口说话,反观那位许少,却只是挑了挑眉头,似乎对习绍安开的这个价格并不奇怪,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
似乎早就料到般,习绍安再次开口道,“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
说着,他侧目迎上沈若芷有些疑惑的目光,微微勾唇,走到许少身边微微低头说了句话,只见许少微微挑眉,再次将目光投向沈若芷,没有立刻说话,直到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他竟突然勾唇笑了,“卡号给我吧。”
沈若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习绍安却先一步拿过她的手包取出银行卡递给许少,不一会儿手机短信声响起,那一排长长地数字直逼的沈若芷有些眼花。
许少接过习绍安递过去的两块毛料,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来到沈若芷面前,递到她手里,“还有好料子,美女可以随时联系我。”
沈若芷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名片:润福珠宝公司总经理,许文卿。
许文卿回头看了眼助理手中的明料,悠悠的感叹了一句,“灰暗的外表掩去了原本的绚丽呢!”
说罢,他冲沈若芷意味深长的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留下某女微微拧眉,总觉得他方才那句感慨别有深意,而且那笑容……竟然能让她联想到风情万种这个词,看来这位许少比起家里住着的那位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王琦见许少人已经走远,周围的人见没有什么看头了便也三三两两的散开,行走这行业多年的他看多了一夜暴富,更有人为了这些不起眼的石头搞得倾家荡产的也大有人在,只是今天这种切垮的毛料又出高绿,倒真的是个奇事,倘若那块毛料是自己收回来的……
想着,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归感慨,可生意还是要做不是?
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习绍安,道,“耽误不少时间了,今儿还看料子吗?”
习绍安用眼神询问沈若芷,她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王琦颚首,领着两人进了屋里,临进内屋前,沈若芷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孙老头一眼,只见他和林老头并排站在一起抽着烟,吞云吐雾中不难看出带着几分唉声叹气,林老头扭着头似乎是在说些劝他的话。
也难怪,今天这事换做谁身上都会懊恼不已,纵使他有过亿的家产,可对于这些赌石爱好者来说,买回来的明料远远比不过自己解出来的,遇见这种情况,遗憾那是自然不会少的。
就在方才她还在担心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别承受不住打击,毕竟这么大岁数了难免会有些什么高血压,心血管疾病之类的老年病,一个撑不住就会犯毛病,现在看来她倒是松了口气,这一刻她还是挺佩服这位孙叔的,七老八十了还在这儿赌石,切垮了不浮不躁,就连转手卖出让别人赚了个盆满钵满都还能这么平静以待,换做是自己,估计都做不到他这样。
正胡思乱想着沈若芷忽觉周围一凉,光线也比原先暗了些许,周围湿漉漉的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布置很简单的隔间,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一扇仅能通过一人的小铁门外,四周全是水泥墙,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头顶六盏大灯打照在地面,虽然光线不差,但加上这周围简易到简陋的装修就显得有些阴暗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