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接到电话匆匆出了门,远远地便看到习绍安的车驶进了花园,他下车后,又转到副驾驶座上,将一个喝的烂醉的人扛下了车。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在看到习绍安肩膀上人的那一刻犹如雷劈了般风中凌乱,完全摸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二少扛着的那个……不是沈秘书么?
这两人怎么又摸到一起去了?而且沈秘书还喝成这样?莫不是……八一很不纯洁的联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习绍安远远地冲着八一低喝了一声。
这一声恰好的将八一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忙疾步走上前,将习绍安肩头的沈若芷扶了下来。
此时的沈若芷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隐约觉得身体突然悬空,然后又好像把她丢来丢去,她不安的乱踹一通,嘴里不满地嘟囔,“混蛋!别想吃我豆腐!快放开我!”
八一憋着笑,扶着她进了屋,回头看向习绍安,询问道,“二少,把沈秘书放在哪个房间里?”
“先放我房间里。”这女人喝成这样,总不能为了等客房打扫就先把她扔客厅吧?万一又遇见上次的情况怎么办?
八一倒因为这句话往歪的地方想了,心领神会的瞥了习绍安一眼,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让杨婶把东边的客房收拾下。”习绍安适时的接了下一句。
“哦。”八一耸了耸肩,便拖着沈若芷去了习绍安的房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扶到床上,暗忖伺候喝醉酒的人真不是份儿轻松的差事,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习绍安也跟着进了房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摆成个‘大’字呼呼大睡的沈若芷,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真怀疑自己刚才是中邪了,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吻她的冲动。
“想不到沈秘书摘了眼镜还挺有料的……”八一在一旁看着习绍安的眼神意有所指道。
习绍安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不由得蹙起了眉。
八一打了个哈欠,颇感疲倦,与习绍安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吩咐杨婶将客房打扫干净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习绍安睨了眼床上睡着的人儿,拧眉略微犹豫,便着手将衬衫褪去,转身去了隔壁的衣橱,重新拿了件简单的睡袍,正准备套上,床上的女人却突然坐了起来。
套睡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床上的女人却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然后突然就裂开嘴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恩……身材不错……”
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一头倒在了床上,仿佛刚才的那一举动从未发生过。
习绍安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迈步走到了床边,盯着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她姣好的面颊在室内暖色灯光的打照下透出两团潮红,睫毛轻颤,嘴唇微微蠕动,似是在说什么,可一个字也没有从喉间发出。
她的两条秀眉拧在一起,眉心形成了一个‘川’字,习绍安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抚平那深蹙起的眉头,若非梦到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才会让她的眉头拧成这样?
匆忙抽开手,习绍安抿了抿唇,发现今天的自己太过于反常,竟然会无聊到揣测别人的梦境,更甚至还把喝的烂醉的她带回了家里,想到此,他不禁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套好睡袍准备离开,床上的女人却突然发出了嘤咛声。
“什么都没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断断续续的自语,却像是一颗巨石投进了习绍安平静的心湖里,激荡起阵阵波澜,耳边却突然索绕着乔子恒的话,“从一个富家女一夜之间变成了活在风口浪尖的贫民,想想就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这五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像乔子恒说的那样,一定活的很痛苦吧……就像那时候的自己,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痛楚,只有深深体会过的人才会懂。
习绍安的眉头因为过去席卷而来的记忆而深深拧起,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烟和火柴,转身去阳台抽烟,思绪却因为床上的人儿睡梦中的呓语飘到了二十一年前,直到杨婶来敲门,告诉他那间客房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给沈小姐准备了紧挨着他试衣间的房间,他略微犹豫了下点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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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银灰色的床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若芷微微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喉咙干燥的仿佛火燎一般。
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到枕头边的眼镜,匆忙拿起戴上,待看清天花板上的水晶流苏吊灯时,原本混沌的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几乎是本能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这里是哪儿?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张陌生的大床上?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里形成,而正当她抬头准备打量自己置身的环境时,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大床对面的衣橱内,琳琅满目的名牌西装和衬衫中,三面立体的大镜子前,一个男人光裸着上身背对着她正在照镜子比对衬衫领带,宽阔的肩膀,两臂隐约有鼓起的肌肉,精瘦的腰上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典型的倒三角比例。
如果搁在平时,沈若芷一定会对这个男人的身材啧啧称赞,可眼下的情况却令她的瞳孔渐渐放大。
她到底是在哪里?昨晚发生过什么?这男的竟然光着上身在穿衣服!而且……和她同处一室?
“醒了?”习绍安选好衬衫套在身上,便听到身后的床上传来悉索的声音,不由得回头看去。
沈若芷抬头迎上那双淡泊的黑眸时,鼻梁上的眼镜都掉了下来,有些口吃地道,“副,副,副总,怎,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习绍安对她不答反问的话感到一丝不悦,难道她希望昨晚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云翔企划案的那个姓许的负责人?
“我……不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沈若芷拈着被角,一副茫然的表情。
“你不记得了?”习绍安挑眉,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问题再次丢回给她。
沈若芷闻言深深地蹙眉,千凝和苗苗早就说过自己的酒品很不好,喝醉后比平时野蛮豪放很多,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她不会真的干了什么事吧?
“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沈若芷缩着脖子试探性的问,昨天晚上的自己……
老天爷,你杀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