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赫的房间内。
房间不大,只有大概十几平米,即便如此,因为只点了一盏灯,也显得有些昏暗。
李赫安静的坐在盛放着颜色诡异,黑中带着一丝幽蓝药汤的浴桶内,双唇紧抿,额头的汗珠不停的落下,掉落在药汤内溅起丝丝涟漪。
前世的李赫是一个富二代,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受过苦,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却接二连三的经受到了换做以前一辈子都不会感受到的痛苦。
上一次是刚修炼神符经的时候,这一次是泡这个熬炼身体的药汤,而且在李赫看来,这一次的疼痛还要远超上次,只是李赫现在的实力增强了,而且身体的强度也和当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才可以清醒的支撑下来,要不然早就昏过去了。
任老四说过,这样的药汤,最起码要泡五个小时,才可以完全吸收里面的药性,因此,即便已经泡了两个小时的李赫,被药性渗入身体的时候,带来的疼痛折磨的他恨不得立刻昏倒,还是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四种药材配合在一起,所带来的痛苦是巨大的,但对于肉体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
心神全部在对抗疼痛的李赫没有发现,他周身的毛孔,都在缓慢的渗出一丝丝黑色的液体,混合在黑色的药汤中,消失不见。
这些液体就是李赫身体内的杂质。
身体里有杂质,这是任何一个修士都不可避免的,因为只要是人,想要活下去,就要吃五谷杂粮,虽然在达到炼神期之后可以好几天不用进食,也依旧能够保持身体的活力,但毕竟还是做不到圣人的辟谷,几天之后依旧要吃东西补充身体的能量。
而只要是吃东西,不管洗的有多干净,做的有多么卫生,存在于食物里无法被人体吸收的杂质始终存在,久而久之,就会汇聚成小溪模样在人的肌肉、骨骼、内脏深处盘踞下来。
这些杂质的存在,就会降低修士身体的强度,而想要成为体修的第一步,就是祛除身体内的杂质,当然,完美无缺没有丝毫杂质的纯净之体,只存在于神话传说当中,李赫这样的体修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无限的去接近纯净之体。
终于,在药汤中痛苦的泡了五个小时之后,已经疼痛到浑身麻木的李赫,才颤颤悠悠的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叫来下人把越发乌黑的药汤水换成干净的热水之后,李赫才开始清洗起身上黑色的痕迹来。
洗干净之后,李赫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点,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现在的李赫觉得自己的身体内充满了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但他的精神刚刚被折磨了整整五个小时,大脑正处于休眠状态,想站起来试一试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也做不到,精神仿佛和肉体脱离了一般。
良久,不知发呆了多久的李赫,终于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重新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掌控了主动权,才呻吟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坐在床边,使劲的捏了捏双拳,感受着拳头里传来的巨大力量,李赫满意的笑了起来。
“现在怕是有七千斤左右的气力了,没想到第一次使用这些药汤熬炼身体,就能达到如此强烈的效果。”李赫喃喃自语道。
走下床,来到浴桶边挂衣服的地方,从里面摸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但李赫却感觉不到丝毫困意,整个人精神抖擞,精力旺盛的好像要溢出来一般。
“反正睡不着,运转几遍神符经吧。”
说着,李赫就重新回到床上,盘起腿,修炼起来。
这一修炼,就是整整一夜时间,直到天边大亮,阳光从打开的窗户中照射进来,射到李赫的脸上,他才从修炼的状态中醒转过来。
一夜的修炼,并没有太大的进步,毕竟这不像前世玩的电脑游戏,挂一晚上机就能升一级,修炼是一个枯燥的积累过程。
接下来的几天,任老四再次消失了,好在李赫现在并没有遇到什么难题,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而这时,消失不见的任老四,正在百草坊中心的一栋二层小楼内和一个须发尽白的矍铄老者说着话。
“小四,你拜托的事情我会帮忙的,你也不用才隔没多少天就又来找我吧。”老者捻了一颗桌上的花生米放进嘴里咀嚼道。
任老四闻言,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事就不可以来和二叔你叙叙旧了吗?”
老者看了任老四两眼,哈哈大笑起来:“从小你就不会撒谎,没想到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是如此。”
被老者看穿,任老四难得的露出尴尬的神色,挠了挠脑袋道:“二叔既然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这次来的确是想让二叔多多照顾一下那个小子。”
老者又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淡淡道:“那小子到底是何人,值得你三番四次的亲自上门?”
“故人之后罢了。”
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不愿再多言的任老四,良久后说道:“放心,我之前说了会照顾他就一定会的,但你也要知道,朝阳学院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那小子要是没点真材实料,我也拉不动他。”
任老四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道:“二叔放心,那小子的天赋是很不错的,而且最重要肯吃苦,前几天还跟我说要称为体修,从我这里讨要了许多药材回去呢。”
“哦?体修可不容易啊,不错,敢于迈出这一步,看得出,心性上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我会把他调到房梁那里的。”老者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说道。
任老四听到房梁二字,知道这次自己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就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站起身,微微一礼道:“既然如此,侄子就告退了。”
老者荒唐的看着达到目的就走的任老四,但心里也知道这是他的性格,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你小子,真是,连顿酒都不肯陪二叔喝。”
“您知道的,我戒酒了。”
任老四的一句话把老者噎得结结实实,深邃的目光看着任老四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道:“还是放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