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南秦长公主
“那又怎么样？”虎儿神气地说。
“虎儿不要乱说！”冰魄急忙制止，“小孩子家不要乱说。”她换上一个温和的笑容，平静地对公子彻说：“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之所以拒绝这门亲事，是觉得我们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公子彻追问。你是南秦公主我是东齐太子，没有谁比我们更适合的了。”他倒是自信的很。
“那你告诉我，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冰魄有些生气了，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无非是看中了她的美色，这却是她最为不齿的。
公子彻语塞，他望着冰魄失神地说：“就算是我现在不知道，但总会知道的。冰魄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最喜欢杏花，最不喜欢百合。”一直双手抱肩的冷决暝终于找到了出场的机会。
他的这句话让冰魄惊得几乎要叫出来，她的本意是想为难公子彻，事实上并未真想指什么，更不用说花了。但是冷决暝的回答却是出奇的准确，她的确最喜欢杏花最讨厌百合，尤其是每次闻到百合的味道，总是想吐。
“你怎么知道？”她本能地问，一脸惊诧的神色。
冷决暝多想回答，那是因为我们在很久之前就已认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说，昔日的缪凰音已经变成南秦冰魄公主，一切都已重新开始。
“凭感觉……”他认真地说，“在很久之前我就认识一个女子……”
“哦是那个音音，我们长得真的有那么相像吗？”
“不仅像，简直就是一样。”
冷决暝和冰魄一问一答，聊得投入，把公子彻晾得都干透了。
“你们聊得还开心吗？”不知何时紫衣夭夜也来了，一时间因为同一个女人，三个男人走到一起了。第一眼看见夭夜，冷决暝就觉得异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久不见……”夭夜撩起巨大的风帽，露出那张俊美绝伦，又阴鸷异常的脸来。
“你们也认识？”公子彻更迷茫了，这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人怎么看起来好像都认识呢。
“阁下堂堂一国君主跑到这里来胡闹，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夭夜深邃的目光在冷决暝身上逡巡着，如果那眼神能杀人，冷决暝恐怕早死了。
冰魄也糊涂了，她看看冷决暝又看看夭夜，喃喃问道：“夭夜你们认识？”
“我……”冷决暝刚想说话，那边夭夜忽然厉声喝道：“不，我们不认识。从来都不认识。”
这下轮到冰魄傻了，虎儿也被夭夜的样子吓坏了。
“夭夜叔叔……”他小心地拉着夭夜的衣襟，轻声问：“你认识阿爹吗？”
“世子！谁告诉你他是你阿爹的？”夭夜像头发怒的狮子，他将虎儿搂进怀里，大声地质问他：“谁告诉你的？他不是你阿爹，他是你的仇人！”夭夜终于禁不住愤怒，说了出来。
“夭夜……你说什么啊？”冰魄结结巴巴地问：“谁是谁的仇人？”
“他……”夭夜指着冷决暝刚想继续说下去，这时南秦太后却派人来催冰魄出去了。
冰魄急急忙忙地进了内室，在宫女们的帮助下匆匆换上了公主礼服。
室外三个男人怒目相视，剑拔弩张，室内却传来宫女们惊叹的叫声：“哇，公主你好美啊。”
“是啊，公主！”
宫女们的惊叹刹那间缓解了室外紧张的氛围，男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内室，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公主出现。
冰魄看着镜子里那张绝美的容颜，再看看外面的人影，她忽然有些不敢出去了，羞涩，紧张各种怪异的心情刹那间充满了她的心。
“公主，太后催了……”公主提着她的裙裾，催促道。
“哦……好……”冰魄摸了摸头发，慌乱的答应着。
珠帘被掀开，秋香色鸢尾裙首先出现在三个男人的眼前，怒放的鸢尾花，刹那间让百花失色。裙下那精致的珠鞋，泛着乳白色的柔光，衬得鞋子里那双脚白皙精致小巧。秋香色衬裙外面是一件淡黄色的薄纱外衫，上面绣满兰草、蝴蝶，栩栩如生。再往上，修长的脖子上面，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便露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如新剥的鸡蛋般细腻。淡淡的胭脂在上面细细地晕开来，仿佛新开的桃瓣般妍丽。如瀑的长发堆在肩头，墨缎一般。冰魄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绝世美玉，整个人美得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冷决暝双目如炬，他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几乎要惊叫起来，这就是他的凰音，就是他的凰音啊！
夭夜表面最为淡定，因为他不止一次看见过冰魄的容颜，但他的内心却是三个人最为煎熬的一个，他霸道地看着冰魄，似乎那是自己的一件珍宝。公子彻，则傻傻地懵懵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请……”公主扶着冰魄向外走去，冷决暝却忽然拉住了她。
“你不用去了。”他霸道地说，同时也挑衅地看着夭夜和公子彻，“我要你。”
冰魄霎时红了脸，她还见过谁这么直接地呢。
“你说什么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冷决暝握的却是出奇地紧。
“朕现在就去跟南秦太后求婚……愿以15城做聘礼。”他认真且毫不犹豫地说。
冰魄惊呆了，公子彻再次被震到，夭夜眯起了眼睛，神情极为危险。
“十五城……你疯了啊！”冰魄慌乱地甩开了他的手。
“如果太后不答应，朕就用这江山来换你。”冷决暝说得是心里话，从凰音失踪的那天起，他就做了这个决定，只要给他机会，他宁愿舍弃这万里江山，也不愿失去她。
公子彻下巴都快惊掉了，夭夜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来。
冰魄却有些生气了。
“北冥国君，我们相识不过一天，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冰魄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也没有那么大的价值……”顿了顿，她又说：“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你的音音。请不要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不！你有这么大的价值。不管你是谁，你在我心目中就抵得过这万里江山！”冷决暝激动地说。
“冷决暝，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夭夜嘲讽地笑了，“不想要我揭发你，你就离南秦远一点。”他从他手中夺回冰魄，非常不客气地警告。
“你倒是说啊……”冷决暝非常淡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夭夜，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凰音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大部分原因可能跟这个男人有关。想到这里，冷决暝对他不禁有了敌意。
“公主，太后催你快点过去。”宫女们又来催，冰魄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地跟着宫女们去了前殿。冷决暝刚想跟过去，却被夭夜拉住。
“冷决暝，我有话跟你说。”
“请讲。但是如果你是想警告我离冰魄远一点，我想你还是不要说了。”
夭夜怒极，他凶神恶煞地看着冷决暝，咬牙切齿地说：“你害她还不够吗？她差点就死在你的手里！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你捣鬼！”冷决暝同样愤怒，“我的音音呢？你把我的音音弄到哪里去了？”
“你音音早已死在你的手里，现在活着的是南秦大长公主，冰魄。冷决暝放过她吧，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夭夜强势无比。
“我问你，她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对她做，只是因为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记忆回到了没认识你之前而已。”夭夜平静地说，“简单的说，就是在她的意识里，你根本不存在。”
“什么……”冷决暝有几分震惊，更有几分失落，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那，那个孩子呢？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夭夜哈哈大笑，“冷决暝当初你那样对待凰音，你以为那个孩子会活下来？当初发现凰音孩子胎死腹中，太后为避免她伤心过度，偷偷地给她换了个孩子……所以你明白的……”
听完夭夜这番话，冷决暝内心深处最后那点防线也被击垮，他一直抱着的幻想终于破灭了。他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终于得到报应了。
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夭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诡谲的微笑。
“一个亲手杀死孩子，差点逼死妻子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寻人？所以陛下还是早点回北冥吧。”夭夜说完，扬长而去。冷决暝落寞无比，他无力地坐了下来。夭夜所说的一切会是真的吗？
环佩叮当，珠鞋生光。衣袂飘飘，璎珞张扬。佳人未到，满庭生香。
就这样，冰魄还未到正殿，整个正殿的人好像在无形当中已经被震撼到了。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全部翘首以盼，看着那抹纤瘦美丽的身影由远及近。
“这是南秦公主……”人们喃喃自语。
“这是谁啊……”东齐的公主们自惭形秽地问道，她们努力地扯着身上贵重的礼服，恨不能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她们和这位即将踏入正殿的公主相比，简直就像是宫里粗使的宫女。
黑发如堆云，纤颈如白玉。面若芙蓉，唇似桃瓣……未语先笑，一笑便若异花初胎，美玉生晕……
“冰魄，叩见太后，愿太后福寿无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着大殿正中那个映得人睁不开眼的美丽发光体。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这是在场男人们共同的心声。东齐太后也更是惊讶。但女人太美则几乎妖……恐怕不祥。于是本想跟南秦结盟的那份心，也消减了一半。
“太后……”冰魄心中焦急，唯恐生出其他变化来。她真的不想在这里生出事端，当然也不想跟公子彻有什么别的瓜葛。
“冰魄，彻儿提出的要求你觉得如何？”南秦太后发问。
“儿臣觉得不妥……”冰魄急忙说，“我与彻太子性格迥异，怕将来难以相处。”
“借口……你年纪也不小了……”南秦太后的话，让冰魄和东齐太后都紧张起来，“所以也应该考虑嫁人了。”
“母后，我已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还能嫁人。”为了躲过这场无谓的婚配，冰魄豁出去了。她不信别人知道她未婚生子，还敢要她？
“虎儿，你过来……”冰魄拉着虎儿，对东齐太后说：“太后，冰魄实在有愧。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彻太子……”
场内一片哗然，南秦长公主竟然未婚先孕，这真是天大的奇闻。东齐太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南秦太后则气得脸色铁青。
冰魄见自己终于闯下大祸，吓得拉着儿子的手就逃了出去，也无人敢追。于是一场婚配闹剧就这样匆匆落下了帷幕。
“娘，我们去找阿爹啊。”虎儿这小子一出大殿就又活泼起来，他眨巴着大眼睛，满脑子都是他那英武的爹。
“唉……世子现在我们怕是有家归不得了。”冰魄很担心自己回到南秦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比如关进那个黑漆漆的湖底洞，面壁思过。按照母后的脾气，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正好啊，我们可以去阿爹家里。”虎儿强烈建议。
“拜托你啊，他不是你阿爹。你不要叫得这么亲热好不好。娘将来还要嫁人呢！”冰魄无奈地说，但说到嫁人，她脑海里即刻便闪现出冷决暝那张认真的脸来。到底是什么力量驱使他，能用万里江山来换一个女人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长得和那个音音的很像？想到音音，冰魄无开始莫名的失落。
“娘，反正你都是要嫁人啊。不如嫁给阿爹……”虎儿算是魔怔了，他对冷决暝是一百万个满意。
冰魄白了儿子一眼，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世子，你说我们是会南秦呢？还是找个地方暂时躲一躲？我真的很害怕母后和大司神。”冰魄像个无助的小女孩，虽然她不想任人摆布，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实在没想到这次出来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我不想回去。一回去太后奶奶总是让我读书……司神叔叔还要我练剑……娘，不如我们先玩几天再回去。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湖底面壁思过……”虎儿建议。
冰魄点点头，坐到了一辆巨大的不知装什么的马车上。
“我好困啊……”她打着呵欠，竟然躺在了马车里，虎儿很乖地躺在她身畔，轻轻地拍着她，“娘，我哄你睡觉。”
冰魄噗地一声被儿子逗笑了，“好……”她迷迷糊糊地答应着，不想却真的睡着了。谁知这却是另一段奇妙旅程的开始，她被冷决暝带回家了，因为这迷糊的娘俩钻到人家运输宝贝的马车上来了。
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冷决暝便打算回去了。临走之前，他很想见见冰魄，但夭夜的话却总在他耳畔响起，他也在挣扎，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是放弃还是继续追求……但让他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冰魄。于是只能很失落地踏上了归程。
“好晃啊……”冰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虎儿还睡得很香。
“虎儿快醒醒，我们被人贩子拐卖了……”冰魄惊得一身冷汗，连忙把儿子捣鼓起来。
一听到人贩子，虎儿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冰魄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平时总是说自己是男子汉，是盖世英雄，结果一听到人贩子就哭了，没出息。
“娘，太后奶奶说过。人贩子会把人卖去当奴婢，娘快逃。虎儿还小，不怕吃苦，让他们卖我好了。”虎儿推着冰魄，泪眼婆娑。小小的身体抖个不停，双眸惊恐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象。
心脏一下子窒息起来，冰魄抱住儿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上苍对她该有多厚爱，才会赐给她这样一个宝贝啊。
正当娘俩为前途发愁时，马车停了下来。
冰魄睁开泪眼，正对上那双明亮又犀利的眼睛。那是那个想要用整座江山来换取她的男人，冷决暝。
“怎么是你啊……”冰魄泪眼婆娑，带着浓浓的鼻音。
冷决暝高兴得心中仿佛要炸开来，但是他扔故作平静地问：“你在朕的马车上，不是朕还能有谁？”
冰魄委屈地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我们现在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