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马惊了
“散步要带这么多行李？”冷决暝一把扯过翠翘手里的行李，撒了一地。
翠翘急了，大声喊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我们就是要离开这里。当初我们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走。”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扯着冷决暝跟他说道：“你不喜欢小姐，更不用说她，那么，求求你，放她一条生路不行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滚开。”冷决暝推开了翠翘。
“王爷！”翠翘跪了下来，“我们小姐她真的很善良，也很傻。你就不要再欺负她了。何况你有林语儿……”
寂静的雪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圣洁和宁静。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冷决暝平静地听着翠翘的述说。而凰音则背对着他，面向山的方向。她披着一领青灰色的斗篷，身形高挑秀美。
“缪凰音，你不是答应本王要给我一个交代吗？”冷决暝忽然换了个语气，“你现在走，也可以。除非你告诉我，你腹中那个孽种是谁的，那晚潜入你房间的男人又是谁！”
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幽幽地说：“我该说的都说了，是王爷你不相信而已。不过王爷还真是有心……”她抬头看看空中依然在绚烂绽放的烟火，笑着说：“王爷不应该跟准王妃一起看烟火吗？怎么有心情跑到后山来观雪了？”
“那是因为本王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冷决暝的这句话，似乎是一语双关。但是此时此刻谁又愿意去想更深层次的含义呢。
“真是有劳王爷了。”凰音轻抚着小腹，嘲讽地说：“那我就代孩子的父亲，先谢谢你。”
凰音的这句话像根针一样扎在了冷决暝的心头，他颤抖着问：“你刚才说什么？”她的话是不是等着变相承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翠翘我们走。”凰音拉着翠翘往回走，将冷决暝扔在了雪地里。
冷决暝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继而又像是发了疯般地抓住了缪凰音。
“缪凰音，今晚如果你不说清楚，本王就杀了你。”
“好啊，要少要剐随你便。但是要我说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凰音挑衅地笑了。
冷决暝忽然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别以为本王不会。”
“那你动手啊！”凰音双目噙泪，心灰意冷地看着他。
但冷决暝的手却慢慢下滑，将手放到了她的小腹上。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怕不怕失去她？”他宽厚的手掌上下摩挲着凰音的肚子。
“是不是我死，你就会开心一点？释怀一点？但是我自认为像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丑女人，是不会给王爷造城这么大的困惑的，不是吗？”凰音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心都在流血。
冷决暝绝望而痛苦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懂他的想法？为什么她一定要这么逼他？
“就算你死……也不能解除我心头的恨。”其实他不在乎她到底跟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关系，只要她肯说出他是谁，然后诚心诚意地跟他认个错……可是呢，她却拼死也要保护那个男人，拼死也要保护和那个男人的孽种。她怎么都不能明白他的想法。
“好！”凰音痴痴地笑着，然后嘴角慢慢地流出了一团鲜血。
“缪凰音！”这个女人竟然咬舌自尽了，冷决暝大惊失色地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将她抱了起来。翠翘已经完全惊呆了。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跟我道个歉……”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缪凰音，冷决暝无奈且悲伤地笑了。既然你宁愿死也要保护那个男人，本王就成全你。看来我们的缘分确实已经结束了。”
冷决暝的大婚定在四月末，于是全王府都进入了高度繁忙的状态。
“翠翘，最近外面怎么这么吵？”孕期的凰音慵懒而忧郁，自从上次跟冷决暝决裂之后，她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哦……不知道。可能是王府要来什么重要宾客吧。”翠翘随口说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将冷决暝要大婚的消息告诉她，更不知道她能否承受这样的打击。
“是吗？”凰音看着逐渐隆起的小腹，语气低沉地说。
“快快……听说皇上来了。”她们主仆话音未落，院子外就忽然躁动起来。
“皇上来做什么？”翠翘歪着头问凰音。
“儿臣决暝参见父皇。”冷决暝领着一众姬妾跪了一地。皇上龙颜大悦，开心地看着他们朗声说：“暝儿，父皇特意来看看你大婚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父皇关心。”
“听说语儿已经怀了身孕，可有此事？”
“回父皇。却有此事。”
“哈哈，那就是说我要当爷爷了。”皇上虽然儿子众多，但是除了太子还没有几个成家立业的。而太子呢至今也没生孩子。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父皇说。”皇上捻须微笑，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缓解跟这个儿子的关系，不惜一切代价。
“暝儿，听说你后花园里春花盛开，不如陪着父皇四处逛逛。”皇上搭着儿子的肩，征求地看着他。冷决暝不好拒绝，于是带着众人陪着他进入了后花园。而这时，凰音也正带着翠翘逡巡在花园内寻找一种能治愈恶疮的蜜蜂。
“暝儿，朕进来有一庄心事。”皇上将冷决暝拉到身边，一脸的沉重。冷决暝早知道皇上来到他这里，绝非赏花这么简单。
“南方诸国蠢蠢欲动，朕担心他们蓄谋造反啊。”
“父皇何必为此担心。外有七弟，十五弟镇守边关。内有三哥二哥，帮您打理内务，您又何须操劳呢！”
“暝儿，父皇希望你能出来祝我一臂之力。”皇上还没说完，就一眼瞥见了花丛里的缪凰音。
“大胆奴才竟敢在此偷听！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皇上可谓是雷霆大怒。
“父皇且慢。这女子并非故意至此……”冷决暝有些着急了。急忙给凰音开脱。
“她是谁？”
“她是……她是儿臣专为语儿请来的大夫……”冷决暝不得不说谎，因为他担心皇上如果知道凰音的真实身份，还有她深为侍妾却偷情怀了别人的孩子，一定会将她处斩问罪的。
但凰音听冷决暝连她的侍妾身份都不敢承认，索性也就顺水推舟了。
“奴婢确实是王爷请来的大夫。刚才冲撞了陛下，实在罪该万死。”凰音沉声道。
“既然是这样就饶你这次。不过既然是给语儿保胎的大夫，如果语儿有什么闪失，朕一定不会饶过你。”皇上看着凰音，冷酷地说：“那可是我的皇孙，你可要仔细了。”
凰音低着头，很辛苦地跪着，冷决暝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他不等皇上继续问话，想赶紧把她打发走。不想皇上却将她叫了回来。
“你既是语儿的保胎大夫，那就给朕讲讲语儿和孩子的事吧。”
“皇上是要奴婢照实说吗？”凰音抬起了头。
冷决暝看见她这个样子这幅表情，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这个该死的女人，总会说出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这次不知道她又想说什么。
“当然。”皇上不耐烦地看着凰音，“还不快说。”
“语儿王妃自身有一种胎里带来的热病，这种病不治愈的话，生孩子对她来说就可能是一件要命的事。”凰音一边说一边却将目光投向了冷决暝。冷决暝也在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放肆。”皇上似乎有些生气了，“朕要你医好语儿，否则要你的脑袋。”
凰音一怔，喃喃自语：“我怕是没那个本事。”
“父皇……”冷决暝极力地转移话题，“语儿的身体很好，没她说得那么严重。”见皇上似乎有所缓和，他赶紧转身厉声对凰音说：“还不快滚！”
凰音在翠翘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冷决暝眼神急切地盯着凰音，希望她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然更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可惜的是她似乎并没有明白，因为她离开时，那双眸子就像是冰冻了几千年的寒潭。
“小姐，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林语儿病死了算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翠翘不理解地问。
凰音目光呆滞地看着路面，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了，只是当时看着冷决暝她非常想说出林语儿不适合生孩子的现实，说完似乎有种报复的快感。
“翠翘我……”凰音扶着翠翘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木偶般躺在了地上。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吐血了，凰音吓得手足无措。
“小姐，你醒醒啊。”
“她昏过去了。”身后凭空就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翠翘却一点都不熟悉，王府这么大守卫这么森严，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抱起凰音将她送进了房间，而翠翘来不及多想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给凰音服了下去。
“你是谁？”翠翘问。
“夭夜。”男人冷酷地回答。
“夭夜？”翠翘重复着她的话，有些胆怯地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区区一个王府我还进不来吗？”男人说话的语气极其倨傲，“你们小姐现在处境很危险。我要带她走。”
翠翘哪里敢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带着小姐，赶紧摇摇头：“还是等小姐醒来再说吧。”
“看来封印的力量还真是强大。碧玉堂主，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我派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吗？”男人蓝眸闪耀着诡谲的光。翠翘后退了一步，再次摇摇头，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好。今天我就拿掉你的封印。”男人反手就想抓翠翘，不想这时房间外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救命。”翠翘慌慌张张地叫了出来，门外的人大力推开了房门。
“王爷有刺客。”翠翘一见进来的人是冷决暝，立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什么事？”冷决暝狐疑地问，因为他并未看见任何人。
“有……”翠翘再转身，哪里还有人。只有床上躺着昏睡的凰音，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刚才明明……”翠翘惊魂未定。
“你们今天为何会到后花园去？”冷决暝问。
“小姐说晨露可以医好多病，所以我们去采晨露了。”翠翘如实回答。
“以后没我的命令，你们不可以随便出入这个院子知道吗？”冷决暝似乎很生气，“你们今天差点惹出大麻烦。”
“不必烦劳王爷提醒……”凰音醒了过来，她咳了两声，语气微弱。
“本王只是好心提醒你们……”冷决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这个女人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吗？虽然他痛恨她的欺骗和背叛，但还不至于想置她于死地，但万一这个她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父皇，那后果就不是谁能控制的了。
“好心提醒你们不要得罪皇上。”
“得罪又如何。我只不过是个下人的老婆，就算是被杀被剐，也死不足惜。王爷满意了吗？”凰音笑看着他，眸子里尽是绝望的悲伤。
刹那间冷决暝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想大声喊，大声吼，但到最后，他只是很平静地说：“我只是为了你好……”说完他便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一步一步地走出院子。心里那种窒息感压得他快喘不过来气了。
冷决暝一离开院子，凰音就又再次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她心中苦啊，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此时他们一个趴在榻前大咳，一个步履沉重地走出了院子，两人之间仅隔着一道影壁，尽在天涯却又远在咫尺。
“小姐……我觉得王爷的心还是没有完全收回来。”巧儿颇有心计地根林语儿说。
林语儿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对付凰音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如何处置肚子里那个孽种。想堕胎，但却出于母性情怀舍不得，但若是不堕胎。那将来肯定是个祸根。
“那又如何，反正我要的也不是他的心。”林语儿是个目标清楚的人。
“但是小姐，王爷一日不收心，你这王妃的位子就坐不稳啊。”巧儿很是担忧，“昨晚我还看见他去找缪凰音了呢！”
一听到这个消息，林语儿站了起来。
“有这种事？”
“我亲眼所见。王爷在落云阁那个留恋啊……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十分差。”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上次皇上不是说让凰音当你的保胎大夫吗？我们还得从这里入手。”
“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
“王爷，七天过后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日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侍从提醒冷决暝。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明天要去狩猎，让本王打一头野猪给她好了。”因为当初母妃死得不明不白，以至于冷决暝对皇上身边的女人没一个有好感。他看谁都像是当年陷害母妃的人，当然皇后娘娘的嫌疑是最大的。
“王爷您要去狩猎？”侍从有些出乎意料，以前冷决暝出去打猎都要提前几天做准备的，这次怎么来个突然袭击。
“去备马。”说完他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侍从看着他离去，无奈地摇摇头去了马厩。
冷决暝有很多宝马，其中更有一些烈性马是谁都碰不得的，就算是冷决暝也要小心翼翼。一匹叫做冷箭的白马，便是这样一匹烈马。而它又是冷决暝的最爱。
“王爷……”林语儿得知冷决暝要去狩猎，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马厩前守候了，“语儿也想去打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