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
慕容永逸轻轻一笑,温和的说:“别多想,你且放心,人在那里丢失,绝对不会有事,放心吧。”
听他说话,好像知道些什麽,难道他和那宅子有什麽渊源,他的旧事也曾听说过不少,曾听说当年父亲曾和最爱的妃子住在山里一处宅子里,莫非就是那处宅院?莫非宅院里有什麽玄机,能使人凭空消失?只是那宅院怎么会到了胡能的手里,那般清雅的房子到了他的手里,只是一种悲哀,他那配拥有。
几日的精心调养,朱子轩的身体已渐渐康复,面色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惨白,有了一些血色,精神也大好,眸光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闲了几日觉得浑身不自在,长这么大还没有空闲过这麽久呢,真是无趣的很。
而且每日都会端来调养的汤,喝的他闻到就想吐,知道是他们的一片好意,想让他早些康复,只得捏着鼻子往肚子里灌,真是痛苦难耐,比病痛的折磨都难以让人忍受,每到这时,小倩和彩蝶这两个丫头就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掩着嘴巴偷笑,有时慕容永逸看到,脸上也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
大多他都是独自呆着,有时躲在自己房间看着墙上画中的女子发呆,有时会笑,很幸福的样子,有时在书房看着地图,研究进京的路线,兵分几路,而且在何处进攻,何处阻截,必须稠密的把每一步考虑清楚,免得出现失误,打乱了全盘计划,有时会在桃园深处,持一把长笛,吹一只乐曲。
大多都一个人呆着,不太喜欢身边有人,似很享受那份清冷寂寞。
一曲吹吧,收了长笛,轻声说:“何事?”
朱子轩这才从他身后走出来,没想到他竟察觉自己来了,“我身体已经痊愈,还是尽早启程去往番邦的好,免得一度拖延,引起对方不满,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搅乱了全盘计划。”
慕容永逸看看朱子轩的模样,已经看不出什麽不妥,不似曾中毒至深之人,出远门已经无什麽大碍,轻轻点头,“明日起身。”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收拾妥当,选了两匹上好的良马,不带一兵一卒,把小倩和彩蝶,小柱子他们都留下,守着山庄,吩咐有事,飞鸽传书告知。
二人翻身上马,一路不敢耽搁,晚上随便找家客栈稍加休息,也没了那许多讲究,能睡就好,继续赶路。
几日已渐近番邦,路途的劳顿,二人疲惫不堪,甚是狼狈,总不能就这样去见番王吧,岂不惹人耻笑,找了个临近的客栈住下,休息一日,养好精神再去不迟。
进了客栈,小二和气的牵过马,去后院喂上,二人随便要了些吃的,一顿风卷残云席卷一空,要了两间上房,进了门,一头扎进枕头,马上就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宿,连一日三餐都免去了,虽然中间也有醒过,怎奈架不住那浓浓的困意,翻个身又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中年男人才起来,伸了个懒腰,真是舒服。
梳洗完毕,换了件干净的素雅长衫,出了房门,走到隔壁朱子轩的门前,轻轻叩响房门,好半天,才听到朱子懒洋洋的声音“来了。”
听见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走至门口,房门慢慢打开,朱子轩一脸倦怠的站在门口,眸光朦胧,似还没完全清醒,一副慵懒的模样。
看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慕容永逸轻轻一笑,温和的说:“快些收拾一下,我们去见番王。”
很快朱子轩收拾妥当,着一身月白的长衫,更衬的肌肤白皙如玉,失了刚才的倦怠,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透着睿智机敏,英姿飒爽,气度非凡。
中年男人满意的点头,跟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不差分毫,似更胜之一筹,那身上独有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更有王者之气。
骑马来至城门下,让守门的侍卫往里通报,不多时,城门大开,藩王带领群臣迎出城门,满面含笑,高声说道:“六王爷,真是罪过,让你久等了,来时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好早早在城外迎候。”
六王爷微微一笑,微提声音说:“我是来讨饶来了,今日非王爷,乃是一届草民,哪敢惊动您前来迎接。”
“呵呵!客气,客气。”藩王看着眼前的六王爷,已没了年轻时的锐气,多了一份沉稳,一份冷漠,就连这淡淡的微笑也带着隐隐的寒气,听说他深爱的王妃死后就成了这般模样,再不似十八年前那个让敌国闻风丧胆的六王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呀,不得不服!
六王身后的年轻人引起番王的注意,好一副帝王之相,比年轻时的六王还要英俊,风度超然,清贵无双,有着凛凛的帝王之威。
看看身边的女儿,一双眼睛从始至终就锁定了年轻男子的身上,眸光里不加掩饰的痴迷,藩王牵着女儿,小声在她耳边说:“可是喜欢上他了?”
女子这才收回眸光,大方的点头,没有一点做作之态,“我要定他了,父王一定成全我的美事。”
“好,放心,他们现在有求于我们,担保我们有求必应。”番王一口应允。
父女坐在前面华丽的马车上轻声耳语着,朱子轩和六王爷坐了后面的一辆马车,在群臣的簇拥下两辆马车慢慢前行,进了番王的大殿,落座后,闲谈几句,转入正题。
番王豪迈一笑,看着朱子轩,“这位就是起义成功后,皇帝的人选吧?”
六王爷轻轻点头,“不错,他是我的儿子,理应继承皇位。”
番王一愣,不曾听说他有儿子呀,只听说他有一个女儿,不幸在出生后被人暗害,难道传言有需?管他呢,他无意知道是不是他的儿子,只要知道朱子轩是继承皇位的人就可,别的都无关紧要。
番王看一眼身边的女儿,对六王说:“我有意把小女许配于他,做个姻亲,也还世世修好,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六王并未马上回答,只是看着朱子轩,意思是让他自己拿主意。
“多谢番王的一片厚爱,只是我家中已有妻室,不便再娶公主,公主这般美貌,定会寻得更好的如意郎君,嫁我一个已有妻室的人,怕是太委屈了。”朱子轩声音温和,婉言谢绝。
“那好办,休掉。”番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淡淡的说着,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王爷玩笑了,她乃是我结发妻子,怎能说休就休。”朱子轩心中大为不悦,却不能在面上表露出来,只得和颜悦色的应承。
“如何不成,是江山重要?还是你那妻子重要?”番王挑眉,对朱子轩的回答大为不满,声音里带着威胁的味道,意思是:你们现在是有求于我,还敢给我讲条件,真是没有分寸。
这番王真是不可理喻,即霸道又野蛮,完全不容许讲道理。
一时无语,几个人僵持着,大殿里静谧异常,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道,仿佛一触即发。
六王虽对番王也十分不满,此时却有求于人,不得不收敛所有脾气,伸手拉了拉朱子轩的衣袖,示意他沉住气,千万不要动怒,笑着打破僵局,“这有何不可,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休就休了,结成姻亲,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情,代表两国永远修好,也可传为一段佳话,而且公主也是这般美貌绝伦,何乐而不为,这事就这样定了,其他事,不知王爷可有什麽异议,起义之时,大军能否到位。”
“呵呵……”番王朗声一笑,“还是六王爷爽快,明白孰轻孰重,好,今日就把亲事定下,明日完婚,这次小女就随你们一同离开,起义之时,只需六王爷一声令下,我的军队一呼即应,有小女在你们那里,王爷大可放心。”
朱子轩没想到父亲会一口应下此时,家里还有若芸熙,那个安静的女子,自己如何对得起她,虽然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可总会有回来的一天,如若再次见到,自己要如何解释?面对?
以前是对那女子的确无意,几面之后却在心里留了痕迹,不得不信,自己已爱上她了,这事一定,自己定会永远失去她。心被一下子掏空,就算在她消失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总有一份念想,一线希望,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现在他觉得真的失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他明白她,她看似温和柔弱,内心却倔犟倨傲,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她已经够不幸了,生下来被父母抛弃,被现在的父母捡回,却从不曾被疼惜,一直活得无声无息,无欲无念。自己怎忍心在她的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何其残忍,她一个弱女子,怎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抛弃,朱子轩觉得心在滴血,想到那样安静的女子努力隐忍的模样就心痛。
也知不能责怪父亲,他也是为了筹谋已久的大事,才出此下策,如若今天不应允此事,别说完成大业,就算出番邦的大门都是难事。知道父亲的苦心,也只得以大局为重,等完成大业以后,再做打算。
晚饭以后,番王安排二人在一处极清静雅致的院落休息,待侍者走后,房门轻轻关上。
二人坐在桌旁,一壶清茶摆在桌上,两个茶杯,对坐而饮。
好半天六王爷长出一口气,声音里全是无奈“不要恨我。”
“您别说了,您的用意我全都明白,我也全都理解,也会照做,只是……”朱子轩轻轻叹息一声,是浓浓的哀伤“只是对不起若芸熙,一想到她,心就会痛,那样安静温和的女子,我却一次一次伤害,万般不忍,却又身不由己,唉……”又是一声长叹,化作浓浓的哀愁,在空气中散开,变淡……
六王爷也轻轻叹息一声,他也记得那女子的模样,清雅的模样,淡然的气质,优雅的举止,让人只一眼就可铭记在心的女子,不是万不得已,他怎忍心伤害。只是有些疑惑,轩儿不是很不喜欢她的吗?今天看来却觉得他十分在意,就似当年的自己,倾注了整颗心只愿守护心爱的女人,结果却恰恰是自己爱把她害了,如若不是自己的爱太深,她也许此刻依然好好的活在世间。
想到此又是一声长叹,一杯清茶入口,竟是满心的悲伤,一时间两人静坐无语,各自想着心事。
很久很久朱子轩站起身,轻声说:“您早些休息吧,我外面走走,一会儿就回。”
六王爷知道他心中郁闷,出去走走也好,放松一下心情,也好应对明天的婚礼。
轻轻点头,看着朱子轩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看情形,此时已是深夜,只觉得一身乏力,站起身,走到床边,合衣睡下。
朱子轩走出房门,躲过巡逻的士兵,飞身上房,几个翻越,在一处最偏远的房顶坐下,一眼就可望见远处的一池碧波,朦胧的月光下,波光粼粼,泛起涟漪。
抬头是寂静的天空,一轮明月,几点星星,这样的夜寂寞而迷人,真的很美!这里的星星似乎要比自己家乡的要大一些,似乎很近,抬手便可触及,这样的贴近,感觉自己就似那天空中的一颗,寂寞的,却安然、平静的存在着。
忽听到有一阵声响,是有人在使用轻功向他这边走来,此人的轻功不算精湛,就连不懂武功的人也可听到,脚尖点击瓦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加明显。
朱子轩不动声色,继续抬头看着天空,全然一副不知的模样,倒要看看此人是因着何事来到这里。
此人来到他身边,轻声一笑,坐到他身边,“这里的夜色是不是很美?”
朱子轩侧头,迎上一双黑黝明亮的眸子,不想会是她,今天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的眼睛,不加掩饰的爱慕,灼烫的眼神,他也一度感叹着番邦的女子大胆泼辣的真性情,如男子般的豪爽,敢于表露真心,他虽身为男子也自愧不如。
“公主也有此雅兴,深夜不睡,来此欣赏月色?”朱子轩轻轻一笑,淡淡的说着。
“我是兴奋的,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心中喜悦,所以无法入眠。”莎娅公主一点都不掩饰内心的想法,侧头看着朱子轩问:“你呢?也是和我一样,由于喜悦,兴奋的无法入睡?还是因为担心你以前的夫人?”
这女子看着没心没肺,倒是极为聪明的,一下就猜到他的心里,也不隐瞒,直言不讳“是后者。你愿意嫁给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人吗?和不爱自己的男人生活一辈子,真的心甘吗?
朱子轩试图劝说她,打消她的念头,如果她不愿意嫁,她父亲是不会勉强她的,素闻番邦的女子的地位要比男人高,今日所见的确不假,在番王的眼里只有这个女儿是最好的,强过他几个儿子,所以只要说通她,明天的婚礼就可能取消。
这女子看着没心没肺,倒是极为聪明的,一下就猜到他的心里,也不隐瞒,直言不讳“是后者。你愿意嫁给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人吗?和不爱自己的男人生活一辈子,真的心甘吗?
朱子轩试图劝说她,打消她的念头,如果她不愿意嫁,她父亲是不会勉强她的,素闻番邦的女子的地位要比男人高,今日所见的确不假,在番王的眼里只有这个女儿是最好的,强过他几个儿子,所以只要说通她,明天的婚礼就可能取消。
莎娅不以为然的一笑,“我有信心让你爱上我,因为我是最好的。”眼神坚定,信心百倍,连说话的声线都一直是上扬的,有种唯我独尊的味道。